“还有,”沈南意补充道:“此事不许泄露半句,尤其不能让父亲和祖父知晓,祖父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沈骁九皱眉,提高了声音道:“大小姐说话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护卫们人人肃穆,由罗风带领钻进了黑夜里,朝着悬崖底下行去。武俨与齐云追对视一眼,也上前道:“沈大人,无论沈四小姐是如何掉下山崖的,我齐府都难辞其咎,让我们也前去帮忙吧!”
“不必。”
沈骁九的脸上没有表情,只冷冷道:“二位身子还不曾大好,如何敢劳烦?还是扶舍妹回帐篷,想想如何向我沈家交待吧。”
这句话既不是挖苦,也不是嘲讽,是实实在在的提醒。沈家好心收留你们几个落难的小辈儿,巴心巴肝儿的疼着,你们倒好,恩将仇报,将人家的嫡女千金弄得跌下了山崖,这若传出去,沈飞茹岂不是比窦娥还冤?沈骁九转身走到沈南意身边,将自己肩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系在她脖子上,比此刻的星辰晚风还要温柔,“自己也是个体弱的,先照顾好自己再来心疼旁人吧,莫吹风了,早些回去休息,此处有我。”
只一个简单的动作,众人皆惊,纷纷侧目。沈南意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觉得极不妥,当即就要拒绝,可双手却被沈骁九按住,眉头隐隐跳动,“别闹。”
声音依旧温柔,且带着丝丝宠溺,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沈南意无法再动,只缓缓低下了头,沈骁九又看向武俨和齐云追:“好好送我家小姑娘回去,已经弄丢了一个,这个可得看好了!”
扔下这话,沈骁九朝着护卫们消失的方向走去,肩上没了厚实的披风,整个人都单薄不少,却如同一直豹子钻进暗夜里。武俨心里比腌过的酸黄瓜还酸,想上前将沈南意肩上的披风扯下来,可自己出来的急,未来得及带上件披风外衣,不舍得她受冻,只得忍下。他缓缓蹲下身子:“上来。”
齐云追与齐翠扶着齐霜露趴到了他的背上,沈南意见此,赶忙将地上落的那盏孤灯拾起,三两步跑到前头,给武俨照明。静谧的夜里只有草丛中的蟋蟀在鸣叫,月过枝头,四人身上都镀了一层银光,齐霜露嘤嘤哭着,不多时就趴在武俨的背上睡着了。回去的路略微有些长,却是没有一人说话,气氛低沉到了极点。……一夜过去,齐家的几方帐篷却是片刻未暗。天渐渐亮了起来,沈南意早早就起了身,苦荞守在她身边一夜也没见她睡着,才出帐篷,几个小厮就从她面前匆匆跑过,正觉奇怪,便见武俨和齐云追眼下大片的乌青,也跟着来了。“武公子,齐公子,发生何事,可是找到飞茹了?”
二人脚步未停,只武俨扭头,面色凝重的解释道:“是,你三叔在悬崖底下搜索了一整夜都不曾有半点消息,直至天亮才发现沈四小姐挂在山崖腰间的藤蔓中,只是浑身是血,不知……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