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眷的议论声中,沈飞茹慢慢来到了齐云追身边,想起方才六公主说的话,此刻心中满是幸福与喜悦,也多了不少信心。齐云追方才还和和气气,可对着沈飞茹却是即刻便收敛了笑脸,连句话也不说,喜娘觉得尴尬在一旁催促,二人便开始行礼,有了宾客们的掌声,倒也依旧热闹。沈骁九不知何时来到了沈南意身边,低头在她耳边说话,二人有说有笑,亲近得很。沈信与何氏喝了茶,便轮到长官训话。可对于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沈信实在没什么好说。“飞茹,今日成婚之后,你便是齐家的人了,要孝顺公婆,辅佐好丈夫,不可生事,知道吗?”
沈飞茹有些不耐烦,敷衍的点头:“女儿知道。”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齐云追,“云追,对于你这个女婿我是实打实的满意,只是我这女儿顽劣,望你多多包涵,好好待她。”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包涵了数不清的无奈与妥协。不敢期望齐云追对她千好万好,不敢奢望二人举案齐眉,只希望自己的女儿有口饭吃,有衣裳穿,不受人欺辱,这就够了。“岳父放心,小婿记住了。”
没有像在赵府那般对天发誓,没有深情许诺一生不辜负妻子,只这么简简单单一句回复。对赵梦娴和沈飞茹的态度明显大不一样,沈信也没法子逼他,一切都只看沈飞茹自己的造化。何氏说了什么,沈南意已经没有去听了,看到这一幕,沈南意只觉得万分唏嘘,有些愣愣的问:“小叔叔,你说百年之后,沈飞茹会不会后悔嫁给齐云追?”
沈骁九看着她不停眨动的睫毛,淡淡道:“她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我若是齐云追,一定会后悔娶了沈飞茹。”
“这是什么意思?”
“你瞧他,目光呆滞满脸凝重,哪里像是来娶亲的,倒像是来上坟的,将自己与一个不喜欢的人捆在一起,有什么意趣?”
感受到一道炙热目光正盯着自己,沈南意抬头看向站在对面虎视眈眈的六公主,只觉得六公主与沈骁九,沈飞茹与齐云追,都是一样的。“若对方拿你的仕途与家人相要挟,你还能不从?”
沈骁九将手从身后伸了出来,慢慢将沈南意脑袋扳过来对着自己,眼睛里一片流光溢彩的红,“没有人能强迫我,我这辈子也只会娶我喜欢的人。”
宾客们的喝彩声,议论声,还有门外不绝于耳的喜乐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叫人耳朵发疼。可这句话在如此喧闹的地方,却显得格外清晰,沈南意知道,沈骁九一直都是最懂自己的,凑到他的耳边打趣道:“六公主瞧见你我这般,怕是牙齿都得咬碎了。”
见她还在装傻,沈骁九弯下腰来,用手挡住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沈南意呆呆的看着沈骁九,小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来话。而堂上的新人已经礼成,被宾客们簇拥着,一步步往外走,前厅的人也逐渐变少。沈骁九傲人的下颌微微颤抖,手扬在空中半晌不敢落下,拍了拍沈南意的肩膀,有些紧张的问:“可是还要再考虑考虑?”
回过神的沈南意双颊发烫,比新娘脸上的胭脂还醉人,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又连忙点了点头,随后提起裙子就往外跑,嘴里道:“新娘子走了,我得看着她上花轿!”
还不等沈骁九反应过来,人已经逃出门去,头上的珍珠步摇在空中颤栗跳动,像它主人的心一般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