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无数人举火把沿着黑河搜寻,远远望去似繁星坠入山林。隐在暗处的人观望许久,直至晨曦洒落,依旧没有看到他们找到沈骁九。几番日夜交替,搜寻的范围已经扩大到黑河下游的村落里,却仍毫无音讯,沈骁九就像是被黑河给彻底吞噬了。已经连续找了六七天,日夜不息,罗飞精疲力竭,嗓音亦沙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望着滚滚黑河泪流满面,终是在众人的劝说下不得不放弃搜找。两日后,祝府中,窗台外的竹叶无风自动,一道黑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潜入书房中。祝阁老正在拿着长柄小勺喂鹦鹉,那通身雪白的鹦鹉傲慢地不理人,即使鸟食被伸到了它嘴边,它也嫌弃地转开脑袋。“啧啧,甭管是人还是鸟,都是这种傲慢的,征服起来才最令人愉悦。”
祝阁老笑容和煦地说着这番话,却恶意满满地用那长柄小勺去戳鹦鹉的脚,令它无法站稳,身形剧烈摇晃,而后扑棱着翅膀在狭小的鸟笼里尽显慌乱。黑影躬身回话:“回主子,沈骁九已经坠入了黑河中数日,十有八九已经没命了。”
“十有八九?”
祝阁老可不是那么容易轻信此类话的,放下勺子,不疾不徐转过身来,一双过于睿智的眸子盯着那黑衣人,“没看到他的尸身?”
“没,不过黑河湍急而凶险,罗飞带人沿着黑河找了几天几夜,却仍未有消息,恐怕他的尸体不是汇入下河,就是早已被河道里的激流给撞碎最终落入了鱼腹。”
黑衣人对此还是极为笃定的,“属下在罗飞走后,把一头野猪丢进黑河中,只用一日时间,野猪就被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给撞成碎块,血腥味吸引了无数鱼群来抢食,又过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河面上已经再无一丝血色了。”
这个验证过程,令祝阁老非常愉快:“既然他的经历如此精彩,我也不好什么都不做,该给他送份大礼了。”
午后,何氏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头疼得厉害,眼皮子亦如同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得几乎睁不开,昔日春风得意的金蕊轩,如今只剩下绵绵不绝的痛呼声了。“夫人,药来了,您好歹喝一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自己的身体,才能有机会扳回局势啊!”
琥珀端着晾凉的汤药,蹲在床边苦口婆心地劝说。可何氏哪儿还能听得进去?她烦躁地推翻了那碗汤药,恶声恶气道:“喝什么喝?那蠢货把我铺子都偷走也就罢了,竟对我赶尽杀绝!我如今只能仰仗着府中那连牙缝都不够塞的月银过日,又彻底失去了那些铺子,还如何能扳倒沈南意?还不如死了算了!”
“呸呸呸,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琥珀忽而想起件事,连忙把碗递给身后的丫鬟,而后匆匆擦干一只手,从腰间取出一张纸条来,小声道:“方才厨房里负责采买的丫鬟说,有人让她把这个转交给您,那人还特地说了他能解您的燃眉之急。”
何氏闻言,当即抢过来,待她看完之后竟双目炯炯,一扫病态之气,直接下了床命人伺候更衣梳妆,简直比吃了灵丹妙药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