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怀里的火折子,武俨往洞口扫了扫,果然瞧见一节向下延伸的阶梯。事情到了这里,一切都明了,这便是通往地窖的入口。可这间客栈如此诡异,处处是机关暗道,谁也不知道地窖里是个什么情况,是否又隐藏着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武俨深吸一口气,转身去外面的厨房抄来一把菜刀,塞到了忧心忡忡的沈南意手里。“你拿着刀站在此处等我回来,若我有什么事,你便即刻骑马往南,去最近的镇上报官!”
说完这话,武俨就爬上了灶台,可沈南意却不同意,一把揪住他的衣角,“不必如此涉险!咱们审问一番那两个畜生,更为妥当不是?”
武俨摇了摇头,“太慢了。”
不等沈南意说话,他决然的走进了黑漆漆的地窖。沈南意阻拦不住,攥着菜刀焦急的等待着,而武俨则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意外的一路安全,只是等他来到地窖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双眼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这个地窖建在厨房和隔间的下方,故而非常宽敞,尸臭也更加猛烈。四面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战利品”,有大小不一的完整人皮,有画出各种图案的人皮灯笼,屋内还摆放着数不清的残手、残腿、人头,这些东西排列整齐,架子上没有一丁点灰尘,一看就是时常擦拭,极为珍惜。这简直像一个大商铺,陈列着客栈主人最满意的作品和货物!地窖里阴风阵阵,仿佛到处都游荡者不甘的冤魂,武俨头皮发麻,屏住呼吸,连头顶沈南意的呼喊也顾不上,赶忙背上木桌上的沈瑭原路返回走了出来。在沈南意的接应下,沈瑭安全回到了地上,她四处查看,又趴在他胸膛听他的心跳,一切如常,只是后脑勺渗出殷殷的鲜血,“糟了,瑭儿受伤了!”
没得到武俨的回应,沈南意觉得奇怪,回头看去,却发现武俨脸色惨白,蹲在角落大口的呕着酸水,吐的天翻地覆。“武俨,你没事吧?”
武俨冲她摆了摆手,赶忙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将沈瑭背上往外走,“此处太邪门了,咱们不可久留,快,随我出去!”
沈南意先前已受了惊吓,也知道地窖里定然有更吓人的东西,否则不会让见惯生死的武俨如此失态,她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敢去看也不敢多问,头也不回的跟着离开了。将沈瑭放到另一间客房的床上,沈南意赶忙从包袱里翻出药来给他敷上,随后又用干净的纱布将他的头包好,给他盖上了被子。望着昏睡着的沈瑭,沈南意自责不已,摸了摸他冰凉的额头,心疼道:“从那样高的地方掉下来摔得头破血流,竟然没有苏醒的痕迹,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给他用了多少迷药!”
“你别担心,我方才已经看过他的伤势,没有伤及骨头,暂时不会有事,敷上药止住血就好,眼下已是深夜,待明日天亮,咱们就出发去城里给他寻个郎中!”
沈南意抹了抹眼泪,强忍住鼻酸点头应声,可一想起还昏睡着的两个畜生,她便恨得咬牙切齿,将他们撕成碎片都不解气。“你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武俨是从军营里出来的,最是服从军法,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报官,让地方县令来处置,为兵者私下行刑……是重罪。”
沈南意点头,却难掩心中的失望,可她也十分理解武俨,淡淡道:“军法如山,你说得一点儿没错,可我不是兵,更不是军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