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阳节,天刚蒙蒙亮,北山村那边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守了霍深大半夜的荆梨被荆烨给叫醒了。“阿姐,你快醒醒,出事了!”
荆梨带着起床气:“咋啦?谁出事了?”
苏氏端着糊糊过来:“那个坏水色痞王三,昨儿夜里去隔壁村浪荡,说是去找一个小寡妇,回来的时候被狼给咬了,还给咬到....”苏氏话说一半,对上自家姑娘的眼睛就闭口不说了。荆梨一听到狼救心里一激灵,整个人也清醒过来了。“娘你倒是说呀,咬到哪儿了?”
苏氏没好气的把碗一搁:“吃你饭吧,问那么多干啥,也不看看啥时候了。”
王三被狼咬了,还有今儿是初九,霍深呢?荆梨脑子闪过各种念头,起身下床就跑了出去。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荆梨出了大门口,看见自家村里的人都站在和东头隔着的小土坡上面。荆梨过去的时候,范大厨正绘声绘色的跟大伙儿讲王三,老头子年龄大了瞌睡少,早早起来去河边,看看昨儿放的地笼里面有没有逮着鱼虾啥的。刚走到河边,就听到王里正家的车把式哭天抢地的回了村子,说他们家三少爷给狼咬了,一下子全村的人都给惊醒了。老北山这么大座山,不可能没有狼,这也是为什么王有才愿意接受小北垭的原因,山大东西多,那也得有命从里面活着出来,上次跑到老北山,要不是北水村的人好心帮忙,他一准被野猪给顶死了。可这时节不是狼频繁出没的时候啊,狼一般都是天寒地冻没得吃,才会下山祸害人家。虽说平常时候也会有一两只来光顾,可那条路是官道,平日来往车辆行人不少,动物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说那狼是看准了王三一人好欺负?荆大梅一拍大腿:“我的娘咧,昨儿我还说那王八蛋活该被狼啃了祸根,咋今儿就出了这事?”
“哎呀老天爷,您可得分清好人坏人呐,往后我说话那都是咒坏人,可不能让好人遭罪啊!”
她二婶张二婆子皱眉:“你赶紧闭嘴吧,本来那头就成天找事,这要让人听见了,回头说不好还得赖咱身上。”
荆梨算是听明白了,为啥苏氏闭口不说了,原来那狼会挑地,咬到了要命地方啊。荆老爷子也摆手:“赶紧回家干活,看啥热闹,走走,别看了,再看那头就该骂人了。”
村里人悻悻然:这热闹还没瞧完呢!还没等下土坡,与东头隔着的那条主道上,就来了三辆马车,打头管事模样的扬声问道:“老丈,请问荆家村人是在那边?”
荆家村人面面相觑,这是来找咱的?万宝全赶紧下去:“咱正是荆家村人,不知您是.....”如今村里对外人情世故接待,基本都是万宝全在张罗,大家也就停了脚步,看着那来人。那管事的过来作揖:“好叫小哥知道,小的是长安城的萧家管事,这不过节嘛!我家少爷和姑娘特地谴我来走动走动。”
“萧家?”
荆梨也赶紧过去:“萧大哥和怜雲也太客气了,倒是让我们不好意思的很。”
管事惯会说话:“姑娘外道了,少爷和两位姑娘都说,姑娘一家刚刚安顿下来不容易,这不就让小的过来看看。”
荆梨赶紧张罗着村里人卸车,万宝全也将管事招呼进了院里。东头那边还在哭嚎一片,西头这边已经在欢天喜地的准备重阳佳节了。萧家人送的东西不少,布料、粮食、还有果脯点心之类足足送了三大车。荆梨心里很是感激,这是打着过节的旗号送温暖来的,这萧家兄妹送礼是送到了心坎上了。范大厨带着几个老太太开始张罗着饭菜,荆老爷子叫来赵猎户和老铁匠几个人,将前两日要卖的完好皮毛赶紧硝制出来。又叫小苏等几个小媳妇,将那上好的蘑菇木耳之类的干货给收拾出来,挑那编制漂亮的小篮子给装起来。饶是如此,荆老爷子还是忍不住叹息:“这家底子太薄啊,回礼都没个像样的东西,还有霍家后生,也送了不少好东西,虽说海棠和咱们住在一处,可到底还是该有个回礼的。”
海棠笑眯眯道:“老爷子外道了,咱是自己人,回礼那该紧着外边客人才是,自家人讲究那些做啥。”
荆老爷子点头:“对对,你是个好的,你家那后生也是极好的。”
嗯!极好的,不晓得老爷子知道那家伙吸人血啥反应。荆梨猛的一拍脑袋,她就说有个啥事给忘了,霍深!这一大早上了都没见到霍深啊。荆梨悄悄给海棠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僻静处:“霍深呢?你有没有看见他?”
海棠一脸茫然:“没有,我早上起来就没见过他。”
荆梨心中不安:“那他去了哪里?”
海棠也是一脸为难,她也不希望村里人出事,可那位的行踪哪里是她能过问的呀。荆梨叫来荆烨:“你去看看孩子们都在不在?今天都不准出去玩,全都给我呆院子里。”
荆烨不明所以:“为啥呀?今儿不是过节,大家要去山上登高的吗?”
“登个屁!没听王三那么大个都被狼咬了,你还登高?你咋不上天呢!”
荆烨被他姐接一顿削,不敢再提出去玩的事,赶紧去找孩子们。荆梨拿上小弩准备出去找找霍深,海棠一脸担忧:“我和你一起去吧。”
荆梨想了想:“你留下,万一他回来,你知道他啥情况好处理。”
荆梨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林三郎带着几个满头大汗的小孩回来了:“阿姐,人都找回来了,我们听你的话,不往外面跑,就在家里玩。”
荆梨拍拍他的肩:“嗯乖,姐姐出去一趟,待会回来给你们带野果子吃。”
荆梨也不知道霍深去了哪里,可要是不找到他,总觉得心中难安的很,漫无目地的进了山,寻着先前打猴子那条路线走去。荆梨沿途顺带采些草药之类的,忽然就看见草丛里隐隐有血迹出现,那血似乎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应该是刚留下不久。荆梨心中一咯噔:这血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