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梨莫名觉得有些不适,她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收人家的变相压岁钱,咋感觉怪怪的呢?林师爷一来,这气氛就不如先前那般活跃了,白长河起身道:“林师爷,你这事可办完了?要是办完了咱一起走吧,刚好我送你一程!”
林师爷求之不得:“啊呀,那敢情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有些麻烦将军,小的这心里甚是过意不去啊!”
葛老太收了针:“他舅舅,咋就要走了?这大过年的,就不能吃个饭再走?”
“不了,大娘,这城里还有事要办,就不耽搁了,等忙完这几天,我再过来给您几位拜年。”
白长河摸摸小捡的头,孩子脸上满是不舍,可他没办法,辽人来了这事,他作为主管治安的将军少不得要上朝议事的。萧宜枫兄妹也跟着起身道别,萧怜雲不舍的拉着荆梨:“你这忙完了,可得来长安城找我玩啊!”
荆梨笑着回她:“定然会的!”
萧宜枫对荆梨道:“要是有什么事就到奉安典当找那掌柜,他回帮着处理的!”
荆梨对萧宜枫感激笑道:“多谢萧大哥多番帮助,若是有事,定然少不了麻烦一二的!”
送走了白长河与萧家兄妹,荆梨又和大家说起辽人尸体处理的问题:“先把尸体全部移到西侧山脚下,等明儿看官府咋说,要是他们不做处理,咱们就直接拉到河对岸,给他们筑京观!”
荆老爷子随口问了一句:“啥叫筑京观?”
沈护卫给他解释道:“就是把敌人的尸体或者头颅给垒起来,筑成一个小山,让敌人畏惧不敢造次!”
荆老爷子心里直哆嗦,天爷,咱家这姑娘越发的生猛了啊。这将来啥样人家能处啊?同样操心的还有葛老太,此刻葛老太和苏氏在一块腌肉,昨儿夜里抢回来的肉要赶紧腌起来,不然一时半会吃不完会坏掉的。“阿梨娘,我瞅着今儿下午那位萧少爷,是不是对咱阿梨有点意思啊?”
葛老太抡着锅铲在炒腌料,细细的白盐里面放了八角、花椒等大料,要等细盐炒的金黄才开始腌肉。往灶膛里添柴火的范老婆子一拍大腿:“艾玛,我就说那位少爷咋老是往咱家小梨儿身上喵呢,敢情我老婆子没看错啊!”
“哪能啊?人家是啥人家?哪是咱能高攀的!”
苏氏正在切肉,得把肉分成一小条小条的,这样腌着才容易入味,还不容易坏。她如今也想开了,这姑娘窝囊当娘的犯愁,可这太能干了也愁人,就她姑娘这脾性去旁人家,难免是要吃亏受委屈的,算了,她就不信,将来荆烨那些儿孙,敢不敬荆梨这个姑母。葛老太不以为然:“有啥攀不上的,要我说,咱家这姑娘便是做个王妃都使得,就是皇帝那窝子种不好,没得埋汰了咱家姑娘!”
苏氏蹭了蹭额头:“大娘你快别说这茬了,完了让人听了去,不得笑掉大牙,不就是个乡下丫头,叫你这么一说,倒成了高门千金一般的人物,没得羞死她了!”
“俺可不觉得咱这姑娘是个一般人,搞不好那少爷还真就看上咱这姑娘了!”
范老婆子拨了拨灶膛里的火,那火烧的越发旺了起来。“你要是看上了她也不是不行!”
长安城里的萧家,萧致宗对侄儿萧宜枫道。萧宜枫心念一动,面上却是不显:“二叔说的什么?侄儿听不明白!”
萧致宗冷哼一声:“你今儿一早听说了老北山的事,马不停蹄就带着阿雲过去,莫不是还要在你家长辈面前装傻充愣?”
今儿是大年初一,萧家人自然是聚在一起说话,萧夫人闻言不免疑惑:“你们说的是谁家姑娘?”
萧宜枫刚想阻止,萧怜雲却已经说了出口:“就是在青州的阿梨啊,娘你应该是知道的,她不但治好了我脸上的胎记,还救了....”“阿雲,不要随意拿人家姑娘说话,人家和咱们就是大夫和患者的关系,不要平白坏了人家姑娘名声!”
萧怜雲话没说完,就被姐姐萧怜熙给打断了。萧怜雲侧目看了眼自家姐姐,她总觉得姐姐自打来了长安之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萧夫人有些不虞:“你阿姐说的是,你也不小了,不要口无遮拦说些不敢说的话,当初给你治脸,咱们也没少给银子,这事以后别提了。”
萧致宗没管萧夫人的不虞,对着大哥萧致鸿道:“大哥,我们萧家自老爷子过世之后,朝堂之上越发没有话语权了,如果阿枫娶了那位姑娘,倒是跟白将军成了姻亲,军中有人好做事!”
萧夫人茶盏重重的搁在桌子上:“二弟,你家宜柏也没有成家,若是觉得那姑娘不错,大可以给他相看,朝堂上的事我不懂也不管,但是我青州萧家没理由去娶一个泥腿子出生的乡下丫头!”
“大嫂以为我不想给宜柏吗?只是宜柏岁数不足,何况阿枫与那位姑娘是旧交,这才有了想法,再说我做叔叔的能害自家侄儿吗?又不是明媒正娶,抬个妾室有什么大不了的!”
萧致宗面色不悦,大哥不管事,大嫂到底是妇人之见,都不知道如此做法的缘故。萧宜枫心中一片冰凉,萧怜雲瞧着大哥脸色不好看,不满道:“二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阿梨好好一个姑娘,怎可为他人妾室?”
不用想都知道,如阿梨那般骄傲的人,是绝对不会与人为妾的。萧致宗冷哼:“这也就是看着白将军的关系,她才有资格做我萧家的妾室,不然咱们青州萧家百年声誉是说着玩的吗?”
萧怜雲还想说话,被他爹萧致鸿给打断了:“好了,以后别提这事了,一个乡下农女,没得叫世家高门笑话,还有老二,老爷子再三要我们别再涉足朝堂,可你上蹿下跳的非要趟浑水,就别再拖我们大房下水了!”
萧致宗冷笑:“大哥说的轻松,真以为我喜欢在朝堂上兴风作浪,也不看看如今是个什么世道,咱们青州的祖宅都沦为了白莲军那些贱民的大营了,大哥居然还想安稳度日,真以为这长安城就能苟得一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