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栅栏,试图推开栅栏进村。老王里正远远瞧着那些流民,直泛哆嗦。那一个个身上破破烂烂的,脸上已经看不清样子了,路边也倒下好几个,这一看那就是染了病的,已经疯魔到拼最后一把力气,到村里劫掠一回,让整个村子人都跟着一起同归于尽。荆梨架着弓弩对着流民:“我数三下,你们要是还不后退,我就要放箭了!”
“一!”
站在荆梨身后的北水村人也纷纷举起了弓箭。“别听她的,她是吓唬人的!杀人犯法,她一个姑娘家哪里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
“就是,只要冲进去,咱们就不会饿肚子了,这两个村子可是富有的很。”
带头的几个流民叫嚣着,更加用力的拉扯着木栅栏,那上面的荆棘将手割得血呼啦子一片,这些人也似乎不觉得疼。“二!”
荆梨心中悲凉,又似乎看到了末世的丧尸,现在她将要把箭头对准这些手无寸铁之人。“大家再用把力,只要进村去,指定就能找到药材救命,有人说了,他们这里有大夫!”
木栅栏已经摇摇欲坠,只要再有那么几分用力,就会轰然倒塌,这也就是这些流民许久不曾进食,若是遇到身强力壮的,怕是早就撑不住了。老王里正目眦欲裂,难道真要任由这些人进来吗?王三婶也终究是害怕了,她这才明白,站在前头的那些人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姑娘,放箭吧!”
王有才声音微颤喊道,任谁都看出这些流民已经没了理智,要死大家一起死,心里存的就是拉着老北山的人一起死。“三!”
话音刚落,如流光一般的箭矢就往那打头汉子而去。“啊!”
打头的汉子倒地,引起流民群一阵惊恐,随即引发更大的攻势。“这些村里人要杀我们,大家用力啊,只要冲过去,他们害怕咱们身上有病,就不敢与我们硬来!”
没等流民再次汇集气势,又是几支箭矢飞来,将打头的几个男人射到。刹那间,余下的老弱妇人孩子,看着对面那位姑娘,俱是惶恐不已。她...她真的敢杀人!荆梨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而后对着栅栏外的流民道:“我知晓你们也是无可奈何,才会意图进村,妄图死前拼一把,给年幼的孩子们一线生机!”
“但我现在告诉你们,若是你们好生在外面,我会给你们一些药品和吃食。”
“但前提是你们得把已死之人,即刻焚烧活化,若是不能及时处理尸体,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如此,你们可愿意?”
对面的流民先是以为必死无疑,不想突然有了转机,这位姑娘不但不杀他们,还愿救治他们,当即哭泣声一片。有那年纪大的甚至带着孩子跪下给荆梨他们磕头。“谢谢姑娘大恩大德,愿意收留我们这些将死之人!”
老王里正看了看荆梨,犹豫着没有说话。王三婶不客气道:“阿梨姑娘,你是不是傻呀?这些人刚刚还想进村来着,你居然还要救他们?”
荆梨冷冷看了一眼王三婶:“你若是看他们不顺眼,可以出去杀人,我拦着不让外面人进来,但不会拦着你出去的。”
王三婶暗自唾了一口,不敢再说话。倒是老王里正骂自家弟媳妇:“不是让待足七天才出来的吗?这才第六天,你跑出来干啥?”
“生怕染不上瘟疫,让二房不能死绝是不是?”
王三婶当即气得一个趔趄,这二伯哥还是不是自家人啊,哪有这样帮着外人诅咒自家人的?何况她家就剩那么一根独苗苗了,王三婶恨恨看了眼老王里正,倒是匆匆回家瞧小孙子去了。老王里正在后头喊:“你记得回家之前,先洗手洗脸,洗干净了再去抱孩子!”
老王里正喊完又不放心的问荆梨:“咱隔着这么远,不会传染上吧?”
“没有直接接触,何况还带着口罩,不会有事的。”
“只是这几日家中一定要严防老鼠蚊虫之类的,谨防咬过流民,回头再咬人给传染!”
荆梨收起弓弩对外面的流民道:“你们可想好了?要是现在就离开,我也绝不会拦你们!”
有老者佝偻着背上前道:“外面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姑娘肯收留咱们已是天大的幸事,还请姑娘发发善心,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
荆梨点头:“话我说在前头,既是想让我救治你们,那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谁要是不守规矩,就别怪刀剑无眼!”
那头流民纷纷跪下:“姑娘放心,我们听姑娘的话,绝不乱来。”
“现在去远点地方挖坑,将刚刚死去的人丢进去焚烧,烧完之后洒上石灰粉,再掩埋!”
“做完这些,我就让人给你们送药送吃食!”
荆梨隔着栅栏遥遥指挥。一听有活命机会,那头的人急忙安排年轻人,扛着荆梨给的锄头,走出老远去挖坑。一群人挖坑,余下的妇人又合力将死去的人给抬到那边去焚烧。熊熊大火烧了起来,尸体发出难闻的恶臭味。这头荆梨又命人给这些流民送来了粮食和草药包,隔着栅栏教他们如何熬药,哪些抹身上,哪些是内服的。“如今粮食紧张,你们每天分到的,也是我们牙缝里挤出来的,若有人想吃独食欺负弱小,那就不用留着了,你们都听清了!”
那头流民急忙应声:“姑娘放心,除了死去的那几个,我们都是一个地方的,也是不懂事被他们给哄到这里来的,不会做出哄抢吃食之事。”
荆梨了然,她就说老北山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么会有流民出现,敢情是有人在背后作祟。入夜,流民守着火堆昏昏欲睡之际,那头人又扔过来几张棉被:“夜里凉,给孩子盖着吧!”
“多谢多谢!”
老者感慨不已:“这真真是遇上了好人啊,要不然只怕和那城外流民一般,不死于瘟疫,也会被官兵杀死了!”
周围人深以为然,都在心头琢磨,不晓得城门外的那些流民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