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梨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动容,她不曾想到,有一天,有个人会为了她去拼一个未来。澹台凛将她揽在怀里,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阿梨,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我这条命原本就是你给的,既是想要与你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必然就不能让这些腌臜之辈,坏了我们的未来!”
荆梨靠在他的怀里,鼻子有些酸涩,心底也是有些涨涨的,鼻音嗡嗡道:“你便是你,没有为谁而活这么一说!”
那样的话太过沉重,她担不起这样的付出。“呵呵!”
他靠在她的耳际轻笑:“无须你太过负重,这是我心之所往的!”
马车悠悠进了村子,这会已经是傍晚时分,村里炊烟袅袅,冰面上孩子清脆的笑声远远传来。荆老爷子见澹台凛来了,顿时急道:“这些孩子,人小霍过来,咋都不给讲一声呢!”
转头就要吩咐范二勺过去弄饭,被澹台凛给叫住了:“不用了阿爷,您先吃饭吧,阿梨都说了,她要与我一道做饭!”
原本有些难受的荆梨瞬间傻眼,她啥时候说了要做饭来着,她最讨厌的就是做饭好吧!“阿爷,您先吃饭,我们做饭去了!”
澹台凛说着就拖着荆梨往自家小厨房去了。荆老爷子端着碗半晌回过神来:“小霍这王爷不是假的吧?咋还要自己做饭呢?”
葛老太翻了个白眼暗道:“人家那是小两口的情趣,你个老东西懂个屁!”
“我明明可以吃现成的,你为啥非要说自己做饭?”
荆梨不悦道:“要做你自个儿做啊,我不做!”
澹台凛抱臂谑笑:“你不做,我就去找阿娘回来陪你做!”
城里的好些店铺过了十五就要开张了,眼下纸坊却还没化冻,不好下料开工,苏氏今日又去盘点库存,计划一下复工之后,先给那些店铺发货。今日海棠不在,都忙到天黑了,她还在账房里一点点的盘算。荆梨自然是不敢叫苏氏过来的,不情不愿入了灶房。“我给你烧火,你来做饭吧!”
换好衣服下来的澹台凛,一点身份架子都没有坐到了灶前的小板凳上。荆梨斜睨他一眼:“你会烧火吗?”
澹台凛拿火折子点燃杉树叶,待火势起来之后,又放些松枝进去。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帅,烧火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子的优雅,荆梨坏心眼的想着,要不哪天让他去喂猪,看看还有没有这份矜贵。“荆阿梨,你以为上了战场之后,我还会带着一干仆从,打理日常起居吗?”
在今日不知明日的战场上,一切身份地位都如浮云,有的只能是一直往前的杀戮。荆梨切了点腊肉丁和土豆,又摸出几个青椒来,想来这都是过年没吃完,分给各家的。滋啦一声腊肉下锅,肉香味随即弥漫整个灶房。橱柜里还有苏氏醒好的面剂子,荆梨便扯了些面片下锅,又切好葱花蒜末,等出锅之时浇个热油。“别动,你这脸上沾了灶灰!”
荆梨一边说着,一边过来给澹台凛蹭着脸上的灰烬。澹台凛似笑非笑道:“是吗?我脸上真的沾了灶灰么?”
荆梨一本正经道:“要不然呢,要不是怕你堂堂一个王爷,待会顶着一脸灰出去丢人,我干嘛给你擦!”
两人说话间,锅里的汤面也好了。澹台凛起身就要出去,荆梨急忙叫着他:“你不吃饭干啥去?”
澹台凛回眸笑道:“我突然想起有事要跟老爷子和先生讲,你先吃饭,我去去就回来!”
荆梨见他即刻就要出去,跺脚没办法道:“你...洗把脸再出去!”
澹台凛转身回来站在她跟前:“荆阿梨,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啊?你诓我?”
澹台凛捏着她的鼻尖道:“不然你以为呢?”
两人正说着话,小捡和荆烨两人就冲了进来,两人见澹台凛和荆梨在屋里,先是一愣,继而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姐夫,你的脸...”荆梨一脸得意看着澹台凛,那模样颇有些敬而远之的味道。澹台凛挑眉冲她笑了笑,接着她就听到两个弟弟直冲屋顶的笑声:“姐姐,你的鼻子好搞笑!”
“就跟戏班子里扮丑角的鼻子一样!”
荆梨闻言,顿时一脸大怒看向澹台凛,好啊,这人不是有仇不报,而是当场就报。苏氏这时也回来了,听到里面孩子的笑声,没好气道:“这不赶紧去睡觉,有啥好笑.....”等看清楚澹台凛和荆梨之后,苏氏木着脸对荆烨和小捡道:“还不赶紧去睡觉!”
“赶快吃饭,天冷,饭凉的快!”
撂下这么一句话,苏氏就匆匆出门了。荆梨与澹台凛面面相觑,苏氏这到底是看见了?还是选择性失明?接着他们就听到隔壁屋里苏氏的笑声。荆梨朝着澹台凛咬牙切齿道:“我的一世英名,早晚会因你而消失!”
次日,荆梨下楼,刚一见面,苏氏几人就有些忍不住笑意。荆梨厚着脸皮吃饭,秉持着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你阿爷让你早饭后,去一趟议事厅,小霍今日要跟你阿爷他们商量马场的事,还有给棚屋区那边划拨一些土地,今日这事都得有个结果了!”
荆梨点头,今年人手吃紧,是得让棚屋区那边分摊一些。“马场看好是西山荒地那一块,去年又是瘟疫和蝗灾,这事没能顾得上,今年可以提前安排了!”
铁生叔拿出图纸给大伙儿展开。荆大富也取出一卷图纸:“不一定全放在咱们村,县里好几个村子,因着去年饥民暴动,好些庄子都没人,完全可以安置流民!”
荆梨点头:“去年又是天灾又是人祸,今年肯定有大批流民过来,这事得提前做好准备,若是流民太多,安置不妥当,反而容易生事!”
澹台凛胸有成竹道:“这事已经交给负责安置官员在处理了,回头计划书过来,你给参详一下!”
他觉得去年荆梨应对流民和蝗灾好些法子都是极好的,而且这些事迟早得是荆梨来处理。几人就着土地这块好一阵讨论,黄彪突然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咱们的马场未必一定要放在西侧荒地,毕竟那边面积有限!”
荆梨抬头看着他:“黄哥的意思,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