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见荆梨有些出神,忍不住转头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也是吃惊不已:“荆如?”
王弼辅画工了得,旁人怎么说他便怎么画,虽不是完全复原,却是将荆如眉眼之间的几处紧要之处画得极为分明,让苏氏和荆梨一眼便认出,这就是许久不见的荆如。苏氏喃喃道:“她当初不是与荆老太一家子去了蜀地吗?怎会再次出现在长安城?”
荆梨也很是意外,如今关口管理严格,荆如是如何混进来的?奶娘见府中几位主子脸色不太对,随即上前将两个孩子给抱走了。白长河是见过荆家众人的,看着画像对荆梨道:“这女子一人怕是没那本事,莫不是有人背后指使,为的就是过来陷害于你?”
而此时的长安大街上,不停有带刀狼卫穿梭往来,铁血之气扑面而来。站在道旁的老百姓窃窃私语:“这莫不是出了啥事了?”
一旁买包子的小贩瞧着匆匆而去的狼卫:“肯定是了,城里出了剖腹取婴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指定是要抓人的!”靠包子铺边上卖瓜果的老农一脸骇然道:“也不知这凶手是个怎样的厉害人物,居然能做出这般丧心病狂之事来。”
围观百姓议论归议论,却是没人害怕,他们如今很清楚,只要自己奉公守法不犯事,别看这些狼卫如何凶狠,却是不会动他们一个手指头的。狼卫匆匆进了如意街一处宅子,一脚踹开门,挨个房间搜寻一遍,最后却是一无所获。狼卫头子骂道:“他奶奶的,来晚了一步,竟是让人给逃了!”“跑了?”
澹台凛不悦道:“下去领罚吧!”
如今的长安城管理这般严格,居然还能让人提前从眼皮子底下给跑掉了。澹台凛过来之时,见家里人都在,随即收起一脸杀气,跟苏氏与王弼辅问好。几位长辈见他神色有些不虞,纷纷起身离开了。荆梨见无人左右,这才问道:“人给跑掉了?”
澹台凛点头:“前几日咱们出去逛街,应是在东莱轩悄悄观察过我们,倒是警醒的很,你前脚去了韩家,后脚人就跑了!”
荆梨一想到那日还带了俩孩子出去,居然被人暗中窥视,这心里就后怕的很。“今日王翁将画像画出来了,给韩家大嫂药的人是荆如!”
荆梨与澹台凛说起今日之事。澹台凛想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这荆如是何许人也,“仅凭她一人是不可能的,这背后之人应该是澹台敬。”
“更大的可能,是澹台敬与陈玉璋联手了!”
荆梨意外道:“澹台敬与陈玉璋?”
这两个人一个消失许久,一个半死不活,如何能牵扯在一起了?渭河河畔,一个女子艰难的走着,秋日的烈阳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走在她前方的男子不悦回头:“贱人,你给我快着些,若是耽误了主子的事,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这女子赫然便是已经被长安城通缉的荆如,她气喘吁吁道:“五爷,我真的走不动了!”
当初在蜀地之时,荆老太为了银钱,将她卖给一个五旬行商。后来被荆家人不断勒索,弄得烦不胜烦的荆如,和自己亲娘何氏一合计,索性带着荆楠离开了蜀地。一家人原本以为离开了荆老太的掌控,美好日子即将开始,那富商却转手将她卖给了这个叫五爷的。这个五爷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别说是何氏,就是她亲弟弟荆楠也没能逃过他的魔爪。那日在东莱轩看见澹台凛对孩子那般疼爱,对荆梨宠溺体贴,她一颗心简直是嫉妒的要发狂。凭什么?她日子过的如地狱一般,可荆梨的日子却是蜜里调油,这种难以忍耐的嫉妒与憎恨,在心里无边滋长,让她恨不得将荆梨与两个孩儿推入地狱。就在荆如以为自己快要累死之际,五爷带着她入了河边的一处林子里,那里停留着十几人。五爷上前对着中间为首那人躬身道:“陈二爷,我家主子有交代,该给陈二爷的不会少,但是还请二爷别忘了之前的承诺。”
那人回头,荆如惊喜发现,竟然是好几年不曾见过的陈玉璋,随即上前意图去抱陈玉璋的腿,却被陈玉璋手下给一脚踹开了。荆如大喊:“陈大哥,我是阿如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是荆梨的妹妹,是荆家阿如啊,你考中秀才回来,还走我家门口过来着!”
不同于荆如的喜悦,陈玉璋却是冷冷扫了她一眼,而后问五爷:“那母子俩都收拾好了?”
五爷狞笑道:“那小子不够皮实,没挨过三天就没了,至于那妇人,凑合着还能伺候一下那些泥腿子!”
荆如刚遇见陈玉璋的喜悦,被人兜头一盆凉水浇下,她瞪大眼问五爷:“你刚说的是我娘亲和弟弟对不对?”
五爷没有理会她,将手里一叠银票递给陈玉璋:“陈二爷,希望咱们的合作一帆风顺!”
陈玉璋收起银票淡淡道:“只要你家主子不变卦,事情自然会有结果的!”
荆如看着那一叠银票,心中惶恐无比:“五爷,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去送药,便放了我娘亲和弟弟,如今你竟是将我弟弟给害死了,你怎能说话不算话?”
五爷捏着她的脸颊道:“要不是看你尚有几分姿色,又是陈二爷点名要的人,我就送去与你娘作伴了!”
说完朝陈玉璋拱拱手,哈哈笑着离开了。荆如吃惊的望着陈玉璋:“你竟是与五爷勾结,害了我娘和弟弟?”
“陈玉璋,你怎能如此狠心?”
“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你咋就下得去手?”
陈玉璋看着她面无表情道:“阿梨与你姐妹一场,你不也狠心去害她?”
“阿梨?”
荆如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都已经成亲嫁人了,孩子都生了,你居然还叫的这般亲热,莫非心里还记挂着她?”
陈玉璋没有动怒,挑起荆如的下巴细细看了许久:“都是荆家所出,为何你竟是没有阿梨半分能耐?”
说完又似觉得脏一般,将手在帕子上使劲擦了擦。荆如怒道:“便是她样样好,可人家如今已然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如何还能看得上你这个病痨鬼?”
陈玉璋突然伸手掐着她的脖子,阴森森道:“她本就该是我的妻,早晚还会回到我身边的,你且给我等着!”
荆如大惊,莫名想到方才五爷与陈玉璋之间的合作,莫非他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