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老师，这个单子说好由有我来跟进收尾工作的。我现在不用绩效考核的，而且就目前他们这种情况，你来做收尾我还不放心。毕竟我是男人。”
他不动声色地说。“你是我助理，听我安排就是了。”
我浅浅地笑道，“回程票先订好。”
“麦老师，你都不怕吗？”
“怕啥。人到中年，没有退路，唯有赚钱。”
我的话音一浇，一阵脚步声响起。推门而入的董主任直白地说：“麦老师，我们老板想跟你们聊聊。”
我下意识地看了李西罗一眼，点了点头。一进总经理办公室，便见企业老板正泡着功夫茶。“罗总，这是麦老师、李老师。”
董主任介绍一声。“两位老师请坐。”
罗总一个眼色示意董主任离开。我微微颔首，与李西罗坐在他的对面。“是这样的，昨晚赵厂长被公司之前开除的员工捅伤了，之前体系的事一直是他牵头负责的，其他部门负责人都没有他懂，现在他住院，会影响到项目的进度。我这边客户急着想要下单，但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要通过认证。所以，这事我想听听两位老师的看法。”
听到这里，我还有什么不是明白的。“罗总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尽量先审核、早取证。其实按目前的状况，先审核，也是可以，整个项目进度完成了百分之七十左右，内部工作嘛，我相信只要罗总一声令下各部门都会全力配合。但涉及外部机构出报告的事项，还是需要有人负责跟踪进度的。”
我想了想，说。“这个可以安排董主任去做。只是这两天事多，他一时也脱不开身。”
“做企业不容易。”
我附和一声。我的一语戳中他的内心，他忍不住地抱怨起来：“唉。是呀，做制造业更不容易。特别是近几年，用工成本年年涨，还留不住人。现在的员工不好养，动不动跟我提劳动法、加班工资，现在这帮混蛋还想集体起诉我。”
“公司没请法律顾问吗？”
我一听，下意识地问。“没有。之前也是懂法律的朋友帮我挡挡，有事问问他。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要找个专业的人来规避一些法律风险。现在上头对我们私企查得也严，税务、环境、安全、产品等等，唉，防不胜防。”
“还是要企业自身硬，要练内功。其实，这次建立体系本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我接过他的话，引回到体系的话题。“我也想。你看我们公司，部门正逐渐完善起来，我也想做正规，但还是有距离。”
“做了才知道距离有多远，才知道提升的空间有多大。这是正常现象。有问题不可怕，要培养管理者要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更要有发现问题的洞察力。”
我浅笑道。“麦老师说得对。请教麦老师一个问题，以你多年的经验，那帮集体讨要周六两倍加班工资的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罗总又将问题引到眼下的问题上。“他们的人数要是在十人以上的话，这种应该属于集体仲裁的形式较多，他们肯定会找法律援助的，可能还会涉及保险、晚上及法定假日的加班工资、年休假等问题，所以建议咨询专业的法律人士，这里面会涉及薪酬的组成结构是否合理、以及合同签订是否合理、工资发放是否理等等问题；若是他们提起的话，他们肯定要举证。当然，能私了是最好的。这些仅是我个人的看法。”
毕竟没有全面了解事件，我有所保留地说。“还会涉及这么多？谢谢麦老师提醒。”
罗总一听，浓眉紧拧。显然，其他话题，罗总明显没什么兴趣，我很识趣地起身，找了个借口从罗总办公室出来，我看了看一直默不吭声的李西罗，说：“李老师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我的年纪摆在那儿，有您在，轮不到我开口。”
“那你以后扮老成点。做咱们这行的，至少要给客户一种稳重感。”
我被他的话给逗笑了。“行行，麦老师回头帮我参谋参谋着装。”
李西罗一本正经地说。“好。”
我点了点头，别有深意地打量他一番，心中一阵暗笑。这家伙，感觉越看越顺眼。下午五点，与企业的相关负责人开完会，我看了看时间，正疑惑着企业怎么没人送我们走。便见匆匆而来的董主任气喘吁吁地说：“不好意思，两位老师，现在可以走了。”
“是您送我们？那辛苦董主任。”
“不客气。不过现在过去有点堵，正是下班高峰期。”
从企业出来，董主任时不时地看着后视镜，一脸谨慎。“大概到车站要多久？”
我问。“顺利的话至少要四十分钟。”
“哦。我们预留一小时。赵厂长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西罗插了一句。“缝了十一针，人是醒过来了。”
他沉沉地叹了一息，说。“人没事就好，凶手抓到了吗？”
“唉，凶手是确定了，但人昨晚连夜离开浙江了。我在这里干了十来年，以后小打小闹也是有的。我们这边的老板文化不高，好多是大老粗，都是从家庭作坊起来的，随着发展壮大，渐渐地想要做正规，但思想一时跟不上。难。赵厂长是我从广东那边挖过来的，行凶者因为之前工价的事与他有矛盾，现在发生这样的事，赵厂长的家人得知，说什么也不让他继续干，下午他老娘就找上老板，唉，一言难尽。”
董主任心中一阵烦躁，随口向我们一阵吐槽，说到后面一阵无奈直摇头。“那你的工作也挺不容易。”
我接过他的话，说。“谁说不是。虽然我们老板关系挺硬的，黑白两道都有人，但也力求安稳发展。这种事件一出，再加上他们要是集体告上去的话，若处理不好，肯定会被人请喝茶的。到那个时候，我能不能帮老板分忧都是个问题。”
他嘴角闪过一抹苦笑，说。“我们还要是往好的一面想。”
我有些穷词，安慰一声。“下午与那帮人谈崩，听圈中的人说，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都说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抹担忧。听着他的话，我微微拧眉。现在到处都有监控，难不成他们还要乱来？只是，还没有等我想明白，只见左侧一辆白色轿车直冲而来，眼看着就要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