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酒店大厅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淡淡的。是不太浓郁又好闻的花香,惹得盛悦还多吸了几下。穆云深微微皱眉,停下来打量着周围。大厅里只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前台,除此以外空无一人。与很多个下午一样,安安静静的。盛悦看着男人略微警惕的眼神,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轻轻扯了扯穆云深的衣角,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他总感觉香味下面隐藏着有些熟悉的味道。眼中泛着寒意的神色被收了起来,安抚地揉了揉盛悦毛茸茸的脑袋。“没事。”
因为司机和阿大都在,所以两人现在最主要的职责就是带小孩。儿童套房里,两个大人和小孩大眼对小眼。小孩子脸色冰冰的,一副谁也不理的样子。阿大一个一米九,快两米的壮汉,大手里拿着一只兔子玩偶,和胡萝卜玩具。不自然地在白宴面前摆动着小玩偶,明明是糙汉的声线,却是哄小孩的语气,“小兔子来咯!要来吃小萝卜咯。”
白宴的太阳穴跳动了两下。这就是大人们说的猛男撒娇嘛!真的好想yue~司机也拿着大灰狼在一旁,“大灰狼要来吃小兔子咯。”
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了慈祥。白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司机慈祥的眼神,阿大故作幼稚的语气,憋了半天才别扭地拿着老虎玩偶,说道:“啊呜!我是大老虎,不许欺负小兔子。”
听完这话,司机和阿大对视一眼,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小孩嘛!也不是很难带啊!就在几人想入非非时,突然阿大的手机响了起来。刚接通,就听见电话另一端,盛悦急迫的声音,“阿大,穆云深的药带了吗?他又犯病了,感觉和前几次都不一样。”
盛悦的话说得急,阿大反应过来,将放在身上的药拿着,就往两人的房间跑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巨大重物摔碎的声音。他知道穆总犯病时,六亲不认的模样,狂躁暴戾,好多人一起上都难近身。可现在夫人在房间中,他都不敢相信里面发生了什么。阿大迅速敲门,半天都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他后背一身冷汗,心逐渐变得冰冷。心中的猜测往最不好的地方想去。夫人但凡今天因为穆总发病而受伤,最后等男人恢复意识后,将面临巨大的痛苦。阿大准备迅速破锁时,门自己开了。盛悦只露出半张脸上,说话有些困难,“药!”
后面似乎有什么在拉扯着她。阿大赶紧将药递给盛悦,盛悦强忍着疼,赶紧说道:“叫医生快点来,需要安定。”
话音刚落,门一下就被身后的人迅速关住。穆云深拦着盛悦的脖颈,往后拉了拉,另一只手狠狠地捆住盛悦的腰,仿佛在表达他的不满意一般。盛悦主动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让脖子和男人的手臂有了一些位置,才抖着声音问道:“穆云深,吃药。”
盛悦的一直被抱着男人的怀里,让穆云深的情绪也稳定了一些。一开始,他们刚回到房间时,盛悦就被穆云深抵到墙上。她还以为穆云深又精虫上脑了,刚用手去推男人时,就感觉到了他粗重的气息。他手握得紧紧的,眼中还有一丝清明,克制住暴戾杀人的冲动,对盛悦说道:“悦悦快走,找阿大。”
盛悦也知道穆云深现在需要药,刚转身开门找阿大时,就被男人扛了起来,一把摔在床上。尽管床是柔软的,但穆云深那发狠的劲,让盛悦陷入床单中时,眼前都黑了一瞬间。等下一秒睁开眼时,男人的手已经放在她的脖颈上了。窒息的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男人冰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颤。她用双手想去抵抗,拉扯穆云深的手。可都没有什么用,就像蜉蝣撼树一样,没有给人造成一点的压力和伤害。“穆云深!”
就快要窒息时,盛悦拼尽全力喊了出来。男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清明,大手松开了她的脖颈。可脑袋中依旧吵吵嚷嚷,像是无数幽魂在他头脑里鬼哭狼嚎一般,刺耳的声音,面前的人事物,慢慢地都会被扭曲的黑暗所封闭。杂乱的声音,黑色红色不断地交汇着。视线的光暗不断地变化着。穆云深保留的那份清明已经意识到不对,今天的那个香味有问题。香味下那熟悉的味道,是在他某个阶段,经常生不如死地折磨他。穆云深死死握紧拳头,眼中的暴戾阴翳越来越重,克制地抚摸了盛悦的脖颈上的红痕,喘着粗气对她说道:“快走。”
盛悦知道现在和男人不能待在一室,现在最主要的是拿到药。被大力摔到床上的肩,还泛着疼,脖颈更是火辣辣的一片。可她现在顾不上其他,撑起腰就往床下走。还没下床,就见男人近乎自虐似的用绳子绑着他的手,挂在床头。“来不及了,给……阿大打电话。”
说完这话,穆云深额间已经出了一些冷汗。“阿大一来,你就走。”
“别留下来,盛悦,”他保持清醒的神志还有些费力,“答应我。”
盛悦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给阿大打完电话后,一直轻声细语地和穆云深说着话。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在说。她此刻脑袋里也想不起别的事。她记得穆云深在发病的时候,听见她的声音,会感觉安宁。男人不让她靠近,她就坐在地毯上,颠三倒五地说着一些话。是有一些效果的,穆云深的气质没有刚刚那般嗜血骇人。她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好像依稀听见了脚步声。就这么一瞬间的慌神,视线没有停留在穆云深的身上。“哐当”一声,男人扯断了绳子,连同着床柱一起扳断。向盛悦走来时,原本被上天精心雕刻的容貌,在如影若现的光芒里,显得片刻残忍残暴。男人走得漫不经意,仿佛没有发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