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小成王将先帝赏赐的软烟罗随意送人是对先帝的大不敬。有人说小成王无法无天,擅自挖起梅园的墨梅,目无尊上!没多久,像是有人刻意在引导,这些状告之词渐渐从离渊身上延伸到了赏梅宴上发生的事。这时,有人就站出来,说花家六娘诬陷姐妹,不配被封为县主,请皇上褫夺她的县主封号!还有人说花六娘不尊长辈,回到花府后嚣张地砸了花府的院墙,请皇上处罚!更有甚者,说花芊芊一女二嫁,不忠、不贞、不洁,乃是大奉女子之耻!这些人,当然以易家和文家为主。文学士还找了许多古籍来力证花舒月的清白,说花芊芊为抬高自己诬陷她人,实在叫人不齿,这样的女子怎配做县主!其实,易家和文家也不是想帮花舒月,他们只是不甘心自己家的女儿都栽在了花芊芊手里,名声尽毁。他们要让花芊芊知道,如他们这种世家大族,不是谁都能欺辱的!就算她爬到高处,他们也有办法把她拉下来捏死!陆相听见这些人羞辱花芊芊,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他也读了《咏碳》,与花芊芊下过棋,那样的一个姑娘,怎会屑于构陷他人!陆相气愤地与文学士和易大人争吵起来,程侯爷也带着一众武将帮着陆相怒骂文、易两位大人迂腐、酸臭。大殿内顿时乱成了一片。这还是大奉开国以来,第一次因为女子的事情吵得这般厉害的。萧炎完全没想到,自己要参小成王,最后的矛头居然指到了六娘身上!他屡次想要插嘴,但都被争吵的众人打断了。皇上含着怒气看着众臣,建安的事情还没解决,文学士等人竟然为了几首诗联起手辖制他,让他怎能不气!他将茶杯重重摔到了地面上,厉声道:“朕封花六娘为琼华县主,并非因她诗词出众,而是因她默默为建安捐了六万两银子!朕之前也叫你们来捐银子,可当时你们个个哭穷,捐上一千两都像是在扒你们的皮,有本事,你们也捐六万两出来,朕也封你们个县主当当!”
听到皇上的话,殿内瞬间就消停了。文学士和易大人头上也冒出了虚汗。他们哪里能想到,花芊芊一个姑娘家竟然能捐出那么多银子,更没想到花芊芊这封号是这么来的。皇上现在最忧心的就是建安的事情,他们这是触了皇上的霉头了!一瞬间,众臣都成了锯了嘴的葫芦,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皇上刚刚甩茶杯时用的力气太大了,闪到了腰,暗暗倒吸了口凉气。众大臣看着皇上的脸色越发难看,一个个把头垂得更低了。皇上自然不愿在众臣面前出丑,忙咬着牙让海公公喊了退朝。众臣这才灰溜溜地从大殿上散去。等朝臣们走得差不多了,留在最后的萧炎和离渊冷冷对视了一眼,分别跨出了大殿。出了大殿,萧炎的好友蔡校尉便跑过来揽住了萧炎的肩膀。“兄弟,喝酒去吧!”
萧炎心情很差,摇头道:“不了。”
蔡校尉知道萧炎在难受什么,就笑着劝道:“唉,兄弟,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依我看那女人八成早就跟小成王勾搭上了,所以才要与你和离的!这样的女人,不要也……”蔡校尉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拳头。萧炎阴沉地揪着蔡校尉的衣领,眸子里的血气让蔡校尉不寒而栗。“你再说她一句坏话,我把你的舌头揪出来喂狗!”
蔡校尉惊呆了,这还是他认识的萧世子么!这一刻,萧炎简直像是一个飘荡在人间的厉鬼!被打掉一颗门牙的蔡校尉什么话都不敢说了,萧炎这才冷冷地松开了手,大步走出宫去。看着萧炎的背影,蔡校尉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子,气道:“疯了,真是疯了!”
……散朝以后,海公公拿着圣旨来了花府。花老夫人知道那是什么圣旨,虽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也不得不命人摆好香炉,迎接海公公。海公公将圣旨展开,当着花府众人的面儿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花府六女花芊芊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着即册封为琼华县主,赏如意玉牌,赐婚小成王,钦此!”
圣旨不长,却听得花老夫人和花舒月气血倒涌,头晕目眩。封县主赐婚也就罢了,还赏了如意玉佩!有了如意玉佩就可以不用宣召直接入宫,公主皇子也未必人人都有!等海公公读完,花老夫人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朝海公公走了过去。既然花芊芊已经回到了花府,那皇上赏赐她的东西就是花府的!这样想着,她就恭敬地伸出手去接海公公手中的圣旨和玉佩。“有劳公公了,这么贵重的赏赐,就由老身帮六丫头保管吧!”
可海公公却挑着眉头看了花老夫人一眼,然后对她身后的花芊芊笑道:“还请琼华县主接旨!”
花芊芊对海公公的善意还以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缓步走到海公公面前接下了圣旨。随后,她又请海公公到浅溪院饮杯粗茶。海公公这一次没有推辞,带着几个小太监一起来到了浅溪院,可到了浅溪院,海公公就蹙起了眉头。“六娘子能捐出六万两给建安,自己却住这样的小院子?”
花芊芊不以为意地笑笑,“银子要用到刀刃上,我喜欢安静。”
海公公闻言也不多语,暗暗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后将茶饮尽,又与花芊芊说了几句话,这才回了宫去。花芊芊被册封为县主,花府的下人哪里还敢怠慢她,各种摆件接二连三地往花芊芊这边送。花舒月只冷眼瞧着这一切,什么也没有说。连花芊芊都惊讶这一次花舒月怎么这般能坐得住了!只是到了夜里,桔丹匆匆从院外跑了进来,对花芊芊禀报道:“小姐,花五小姐坐着马车出门了。”
花芊芊挑眉,垂眸寻思了片刻,对桔丹道:“让阿默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