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默回报说,这两日花舒月经常出门。按理说,她被太后赏予萧炎做妾,应该没脸再去应酬的。可花舒月非但没有躲,反而比从前更加活跃了。她不仅参加了诗会,还在一个诗会上留下了惊艳四座的诗文。这一首与之前的那几首小诗风格又不同了,诗名为《将进酒》。这首《将进酒》大气磅礴,豪迈洒脱,瞬间就风靡了整个京都。现在,几乎没有人再怀疑花舒月的诗才,均道只有心思坦荡之人,才能写出“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样洒脱的词句来。抄袭他人诗文之人,怎么能作出这样的千古绝唱!就连之前站在花芊芊这边的人,也被这首《将进酒》动摇了心智。花芊芊听了这些话只是笑笑,完全没有因为众人对她的诋毁有半分恼意。只是对阿默问道:“除了诗会,花舒月还去了哪里?”
阿默想了想,回道:“除了应酬,她每日还会去城北的和颂茶楼吃茶听曲,每日坐上一个时辰左右才会返回花府。”
花芊芊挑眉,据她所知,花舒月并没有听曲的爱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查了那家茶楼的背景?”
阿默点头道:“查了,好像是梁王手下的产业。”
果然与梁王有关!“我知道了,继续跟着她,别惊动她!”
……这一首《将进酒》比之前的那几首诗文传播得更加快速,很快就被人递到了皇上的案前。皇上读了这首诗词,也忍不住拍股称赞。想到让有这般才华的女子嫁入做妾,确实是有些委屈了她,但皇上又不想违背太后的意愿,最后亲自让钦天监和礼部看了日子,下了婚书,也算是全了花舒月和相府的脸面。不仅如此,皇上还将萧炎擢升为金吾卫中郎将,携正四品莲纹金刀。这花舒月还未嫁入萧府,便助萧炎升了官职,一时间花舒月乃是福星一事又流传开来。这件事中,最高兴的人要数永宁伯夫妇。萧夫人得知萧炎升了官,乐得合不上嘴。萧正启也觉着相府嫡女能入萧府为妾,让萧府很有脸面。礼部定的婚日乃是下月初七,时间有些紧张,萧正启便催促萧夫人到花府下聘。可萧夫人一听要拿东西去花府下聘就不高兴了,对萧正启说不过是纳妾,用不着下聘。萧正启大骂萧夫人糊涂,说花舒月如今名声在外,若萧家苛待了她,萧家的名声要往哪里放。萧夫人被萧正启骂了一顿,这才不情不愿地收拾出八个箱笼,叫上了几位亲戚去了花府。花老夫人听说皇上给舒月定了婚日,急得头发都要白了,她正要叫人去召花舒月问问她是如何打算的,萧夫人就带着人和聘礼来到了花府。花老夫人看着那寒酸的八台聘礼,差点气得吐出血来。萧夫人却像是没看出花老夫人脸上的不悦,笑着对花老夫人道:“其实啊,这纳妾是无须下聘的,可谁叫咱们两家关系这么好!而且啊,这两个孩子也是真的有缘,兜兜转转的竟还是在一起了。老夫人放心,虽然舒月是炎儿的偏房,但她嫁到萧府,绝不会有人敢欺负她。就算炎儿以后娶了正妻,我也不会叫炎儿的正妻给舒月立规矩的!”
萧夫人不说话还好,说了这些话更是气得花老夫人脑袋嗡嗡的。这萧家明明得了便宜,还要跑到她跟前来卖乖!花老夫人很想叫人送客,可萧夫人却是东拉西扯的没有走,还时不时旁敲侧击地问花老夫人会给花舒月陪多少嫁妆。简直是无耻他妈给无耻开门,无耻到家了!花芊芊听说了这事,心情非常的好,有句话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就看她们两个谁更不要脸一些了。不过她是不相信花舒月会任人摆布地嫁去萧府的,可花舒月迟迟没有动作,确实让她很疑惑。……与此同时,被晋升为金吾卫中郎将的萧炎在一片贺喜声,拎着酒坛子回了萧府。他脸上全然没有喜色,只有许久都未整理过的胡子。他昨夜又在外面喝了一夜的酒,踉踉跄跄回到家后,又让身边的小厮去给他拿酒来。小厮瞧见萧炎这样子,担心地道:“世子爷,您不能再喝酒了,昨夜您吐了一晚上,您看您近日瘦的,再这样下去,您会生病的!”
生病?萧炎揉着疼痛的脑袋,忍不住想,他若是病了,六娘会担心么,会来看他一眼么,会像以前一样,给他配药,衣不解带地守着他么!?如果是那样,病了好,病了才是件喜事啊!小厮根本不知道萧炎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帮萧炎将满是酒气的衣裳换了下来,叹气道:“世子爷,夫人今日已经去花府下聘了,您下个月就要将舒月小姐纳进门了,这么大的喜事,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病了!这一天您盼了这么多年,要是因生病迎不了亲,你之后会后悔的!”
小厮跟了萧炎许多年,知道他这么多年最大的心愿就是将舒月小姐娶回来。虽然现在舒月小姐不能做世子爷的正妻,但她能陪在世子爷左右,也算是圆了世子爷的心愿吧。谁知道他的话一出口,萧炎的脸色竟然陡然变得惨白。他瞪着眼将小厮拉了过来,急道:“你说什么?母亲去花府下聘了?”
小厮点头,世子爷这个样子让他有些害怕,他颤着声音道:“是,是啊,走了一个时辰了!”
得知母亲去花府下聘,萧炎的酒意瞬间清醒了不少。这两日他已经将自己的心意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惦记的人,早已经不是那个高不可攀的青梅竹马,而是曾经守在他身边的那个人。花芊芊在他身边所做的点点滴滴,已经渗透到了他的骨髓里,他如今不管做什么,脑子里面总会出现她的身影。这样的他,怎么能将花舒月纳进门,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第二次!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萧炎腾地站起身,将小厮一把推开朝门外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