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大怒,举起拳头朝明老爷打去。明老爷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一拳跌倒在地上,眼神都是愣住的。旁边的明佑扶住他,看着君夜阑,忽的想起君夜阑的过往。“君夜阑,你一个从青楼出生和长大的人,才不配当我爹的儿子,不配当我的兄弟。”
一想到君夜阑也是明家子,他就瘆得慌,明家的钱可都是他的。君夜阑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怒瞪道:“你以为我想吗!你们明家是我在世上最厌恶之人,我恨极了你们,更恨我自己。”
他恨自己是明家血脉,一拳又一拳地朝明佑打去,宛如一个疯子。到了后面,他的双手已经渗出血,鲜血顺着手背滴落在地。兰嫣再也看不下去,拉扯住君夜阑的手臂,担心地道:“夜阑,已经够了,你的手比他们金贵得多。”
话落,她眼角落下一滴泪。这滴泪仿佛落在君夜阑心里,让他停手。他看着眼前的兰嫣,眼底都是悲伤,喃喃道:“如今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比你认为的更加不堪。”
“什么叫不堪!我只知道你是君夜阑,仅此而已。”
兰嫣含着泪道,嘴角上扬一丝弧度。她拿出干净的手帕,给君夜阑包扎手。君夜阑平静了下来,就这样看着兰嫣给自己处理,心在不停地颤动。他一直害怕揭露自己的过去,害怕兰嫣嫌弃自己,抛弃自己。他一出生就被父亲抛弃,长大后被母亲抛弃,可现在他遇到了兰嫣,真的不想再被抛弃。他急切地抓住兰嫣的手腕,不知不觉用上力气。兰嫣刚包扎完,就感受到手腕传来疼痛。她没有抽出,而是将手心覆在君夜阑手背上,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安抚道:“夜阑,我在这里,已经没事了。”
君夜阑渐渐地放松,但还是一直握着兰嫣的手。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安。地上的明老爷和明佑见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心想着他们的私欲。兰嫣见这两个人还想说话,直接拦截道:“明老爷,当年你嫌弃君夜阑的母亲。从你抛下他们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失去作为他父亲的资格。”
“还有明佑,你一直在数落君夜阑,如今的你又好到哪里去!君夜阑已经是秀才,还有一个会赚钱的妻子,我们往后会越过越好。而你什么都不是!”
她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若是还纠缠就别怪她了。明老爷不听,望向君夜阑,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君夜阑比兰嫣更冷漠,握着她的手穿过人群,停下脚步道:“以前你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往后也是如此。”
他带着兰嫣离开。身后的明老爷父子顿时狼狈不堪,受尽周围人的指点。而君夜阑带兰嫣前往一处山头,这里立着一处坟墓,正是他母亲的埋葬之地。兰嫣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又见君夜阑满脸哀伤,喊道:“娘,我是兰嫣,是君夜阑的妻子。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我会好好照顾君夜阑的。”
君夜阑愣在原地,望向兰嫣。兰嫣见他如此,笑道:“君夜阑,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娶我?”
这句话君夜阑曾经问过,是问兰嫣愿不愿意嫁她。可现在兰嫣又问自己,他伸手将兰嫣搂入怀里,眼里泛起一层水雾。与此同时,他的嘴唇和下巴在颤抖,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道:“愿意。我君夜阑在生母墓前立誓,此生只娶兰嫣一人,只要兰嫣一人。”
哪怕生生世世,他也只要怀里的这个人。兰嫣不由得一笑,双手搭在君夜阑后背上。她亦是如此。她为君夜阑而来,教君夜阑爱己爱人,也得到君夜阑所有的爱。君夜阑带着兰嫣跪下来,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说道:“嫣儿,我们已经昭告了天地,告诉了我母亲,现在我在世上最重要的人便是你了。”
“好,我兰嫣也只会钟情你一人。”
兰嫣坚定地看着君夜阑。君夜阑嘴角勾起,拉着兰嫣站起来。他的爱是充满执拗的,所幸遇到的是兰嫣,让他能抛出自己整颗心,并且完好的跳动着。他蹲下身,说道:“嫣儿,我背你下山。”
“好啊。”
兰嫣趴在君夜阑背脊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满脸的笑意。她想起之前的事情,笑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你都不愿意背我。后面愿意背我了,但嘴硬心软,还不承认。现在你倒是主动背我了。”
君夜阑抓着兰嫣的两条腿,眼里含着满满的宠溺,“以后我都背你,无论在哪,无论多少次。等我们头发都白了,走不动了,我依然如此。”
听到这话,兰嫣的眼泪流了下来,将头靠在君夜阑背上,不想让君夜阑听到自己的哭声。她只能陪君夜阑十年,看不到君夜阑白头了。君夜阑没有听到兰嫣的回应,担心道:“嫣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兰嫣摇头,偷偷地擦拭眼泪。君夜阑笑道:“那嫣儿你好好休息,我负责把你送回家。之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换我来了。你有什么想做的,要做的,都告诉我。”
“嗯。”
兰嫣重新展露出笑容,高举起右手,喊道:“我们回家。”
她看着君夜阑侧颜,在心里念叨道,君夜阑,我会守护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