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璟安、舒苒还有又一次带着父母准备在西市昨天晚上刚到的李珊,坐上了去青山村的渡船。昨天晚上又下过一场雪,放眼望去天地间都是白茫茫一片,连路边的枯树枝上都结满了银霜,看上去仿佛人间仙境。李珊恨不得将脑袋都缩进衣领里,帽子和围巾仍旧抵挡不住江上吹来的寒风,她瑟瑟发抖:“这鬼天气,也太冷了。”
船上的船夫应和道:“是啊,好多年都没下过这样大的雪了。”
舒苒眸光闪了闪,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快得她压根抓不住。雪确实下得很大,等到了河对岸,眼见着天上鹅毛大雪倾泄而下,竟是连路都要看不清了。舒苒给了船钱,没叫他找零,只说:“大爷,这雪下得太大了,您能不能晚些收船啊?”
她给的钱数量不少,撑船的大爷笑了笑,十分慈祥:“好啊,不过我只等到下午两点,这雪要是再大些,冰面冻上了就不好了。”
舒苒应了:“那行,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
大爷笑着,摆摆手,又低下身子去拽船上的绳子了,有钱赚怎么会嫌麻烦?青山村舒苒和程璟安也是来过的,也是一次卢小莲回家太晚,连船都没了,他们就绕路开车送了她一回,却也只是在离村口很远的地方就下车了。但舒苒记性好,卢小莲同她说过,她伤到了之后,家里就卖了青砖大瓦房,到村口买了间土房子住,就是最低矮的那一间。因此舒苒带着程璟安和李珊很容易就找到了卢小莲现在的家。“我管你拿不拿的出来,反正我儿子娶不上媳妇,都是你们家的错!”
“要不是你家卢小莲在没结婚的时候乱搞,坏了我儿子的运道,我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一个媳妇都讨不到?”
“我不管,你们要么拿钱,要么给人!不然的话,还有得闹呢!”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在下雪天里格外的刺耳,舒苒皱了皱眉,快步上前,就见那间低矮的土房子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里头正传来熟悉的哭喊的女声,还有一道咳嗽声,听着就叫人心惊。“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程璟安快步过去,一声大喝,那边堵门的人纷纷回转头来,领头的一男一女,约莫就是王麻子夫妇,昨天在渡船的码头见过程璟安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惧怕的神情。但很快就仗着人多势众,又佯装恼怒的恐吓道:“这是我们两家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别多管闲事!”
舒苒管他是谁,看卢小莲被两个人抓在手里往外拖,那王麻子夫妇边上还站着一个面相十分不好的男人,她冲过去的时候还闻到了那个男人身上的脂粉气。她跑过去,不单单是那些人,就连王麻子夫妇都没将她当回事,一个长得漂亮些的小姑娘,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下一秒他们就被自己的想法打了脸,因为都没将舒苒当回事,所以舒苒来到卢小莲身边,反手就将抓着她的那两个地痞流氓给打退了,然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操起来一块板砖,直接往王麻子头上一拍,砖块稀里哗啦碎了一地,而王麻子头上也已经破了个小口子,正往外流出鲜血。饶是李珊自以为和舒苒相处得很久了,但也还是被她这番操作吓得不轻:“我滴个乖乖,小苒这也太迅速了。”
等到王麻子和周边的人反映过来的时候,程璟安已经挡在了舒苒和卢小莲面前,李珊也不遑多让,她操起路边枯树枝,对准一个打算从旁边偷袭舒苒的人,哗啦一下,直接将人面上抽出了三道血痕。“你敢打我?!你个小贱人,你敢打老子?”
王麻子捂着头上的伤口,简直不可置信,他也就和舒苒见了第一面,哪知道这姑娘这么猛,一上来就直接破了他的头啊?王麻子的老婆尖叫一声就要冲上来和舒苒拼命,但对上舒苒身前那气势凛然的程璟安,她硬是没挪动步子。“你们再敢上前,我就举报你们拐卖妇女!”
舒苒护着卢小莲,对着那王麻子夫妇厉声道:“你们只管试试,现在正在严打,要是被抓进去,你们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王麻子的脚步立时就顿住了,他目光惊疑不定,下意识去看身边穿着黑衣的男人。他们今天这事儿谁都没告诉,这丫头怎么一来就知道了?舒苒冷着脸,狠狠的瞪着王麻子和那个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男人,她不单知道王麻子想将卢小莲卖了,她还知道那个男人不是普通的人贩子,他想拉着卢小莲去卖身!舒苒知道,卢小莲身上有伤疤,其实是卖不出一个好价钱的,但她生了一张漂亮的脸,还有一把说话动听的好嗓子,多的是手段残忍的人,关了灯,照样能接客。想到这里,舒苒背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她不敢想,要是今天他们晚来一步,卢小莲被这些人抓去,该怎么办?卢小莲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而伤害她的人却能一直逍遥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