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村民们听到谢春花的这一番话,纷纷忍不住指责了起来。“老大媳妇儿,你这样未免也太丧良心了吧。当初明明是你们家为了争夺家产,强行将老太太接去抚养的,如今这是粮食田地银子都到手了,觉得你婆母是累赘了,这便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就是,如今虽然世道不行,却也没有这样苛待自己婆婆的道理,这女人这样,她家程小奇也不知道出面替自己娘出头,生这样的儿子,倒是不如生个馒头,饿了还能顶一顶呢。”
听着人群中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谢春花的脸色难看极了。可偏偏每一句都拿捏准了她的七寸,就算她想要辩解几句,却也没有任何可辩解的依据,最终只能软了态度,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说道:“也不是我不想养婆婆,实在是没有这个能耐。我家那个小奇,大家都是知道的,平日里便成天的不管事,也没什么本事,整个家里都靠我撑着,我家元宝如今也还年幼,家里实在是没有粮食了,我想着弟弟弟妹如今家里的粮食有余,多少可以匀一点出来给老太太吃吧?也算是全了一段母子情。”
谢春花说这一番话说的像是十分入情入理,甚至还假惺惺的擦了擦眼角。她就不信了,把老太太挟持在手上,难道程小虎还真能硬着心肠不管不顾不成?她来的时候可听说了,村民们给了程小虎家不少粮食,他们那里虽然还有余粮,可总归还是要多些才有保障,若是这段时间都能赖在他们身边,将自己家的粮食存下……这程小虎孝顺,夏菁怡向来柔弱好糊弄,程元善是个傻子,程元才又病恹恹的,程玉宛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到时候程家二房还不是任由她拿捏?谢春花心中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眼角眉梢也带上了几份淡淡的得意。程小虎看着谢春花这副模样,只是沉着脸生着闷气,可他向来笨嘴拙舌,不知道应该如何与巧舌如簧的谢春花辩解此事。谢春花见状越发得意,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十足担心的模样:“我听闻你们家昨夜还杀了驴,娘的腿一直没能康复,正是需要大补呢,不如将驴肉尽数拿出来,给娘好好补补。”
说到这里,谢春花的眼神不断地瞥向一旁正冒着热气的锅,里面一阵喷香扑鼻的肉香飘逸了出来,争先恐后的钻进了她的鼻孔里。她想着那鲜美的肉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此时此刻,谢春花恨不得冲上去,将那锅驴肉汤直接端回去,跟她的宝贝儿子元宝还有丈夫程小奇共享。想着那副画面,谢春花的眼神中顿时倾泻出几分贪婪。程母听了此话,气的浑身哆嗦,却始终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程玉宛见状,上前拍了拍程母的后背。“娘,别太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程母浑身发抖:“你这大伯母,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我与她同时怀孕,为了抢先剩下长孙,自己喝药,提前将你堂哥生出来了,自己的身子因此受了亏损,却一心认定是我干的,从此记恨上了我。”
“你奶奶倒是个好相处的人,可奈何如今被她把持在手里,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天子,将驴肉汤给她我倒是不介意,只怕一口都落不到老太太的嘴里。”
听着程母的这一番解释,程玉宛算是将情况了解了个大概。她抬头看着面前神色带着几分得意的谢春花,顿时冷笑出声。“大伯母,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元宝堂哥比我大哥都大,现在年纪也算不上小了吧?总不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用他只是个孩子搪塞吧?”
“你!”
谢春花没想到程玉宛会如此毫不留情的将这一切说出口,脸色顿时一变,指着程玉宛怒斥道,“你这丫头片子,你懂什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大伯母,元宝堂哥这个大个人了不做事也就算了,大伯父如今四十的人了,游手好闲了这么多年,以往在家就一直靠弟弟吃母亲的,难不成他一个人懒,所有人就都得让着他,包容他不成?那这么说来,大家都别再勤快了,直接都做懒汉,那还有勤快之人来养呢。”
程玉宛毫不留情的反击。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任由这泼妇在她面前叫嚣,却一言不发。谢春花自认为自己是口舌伶俐之人,却没想到跟程玉宛一比,她倒是落了下风。这贱丫头年纪不大,却字字珠玑,每一字每一句都掐在了点上,将所有的事情毫不留情的点了出来。谢春花心中暗恨:“贱蹄子,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虽然我刚刚回到程家,可他们都是我的父母兄长,是我的血亲,你欺负到咱们家来了,还有我不能说话的道理?还是在大伯母看来,只要不顺你意,就是没资格说话的?”
程玉宛的语气中满是嘲讽,一点情面都没有给谢春花留。在她看来,对于这种泼妇,就压根不需要留任何情面。谢春花被这一番话气的够呛,胸膛不断地起伏,指着程玉宛的手指不停地颤抖。“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不过刚从胡家回来,就如此嚣张,目无长辈,难怪那胡家要把你送回来,你这样的姑娘,就算倒贴给我侄儿,我也不要!”
看着谢春花被气的够呛的模样,程玉宛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大伯母可别这么说,就凭大伯母这样的家教,嫁给大伯已然是祸害我们程家了,就别想着再弄个侄儿再来祸害咱们家了。”
“你!你……”谢春花只觉得自己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可却偏偏说不出话来,只能恶狠狠的盯着程玉宛,眼神中的恨意几乎要将程玉宛整个淹没。“你这小贱人,看我怎么撕烂你的嘴!”
谢春花尖叫一声,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