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鸢原本以为,自己打扮一番已经足以惊为天人,可是如今跟面前的这名女子相比,还是不免黯然失色。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正当胡可鸢打量着程玉宛时,一旁的侍女便忍不住开口训斥道:“大胆,你是谁?竟然敢对我们家小姐出言不逊!”
“我是谁?”
程玉宛弯了弯唇角,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我就是那个跟你们家胡小姐调换了身份的程家人。”
“是你?!”
胡可鸢大惊。她虽然重生一遭,抢占了先机,可在前世从来不曾见到过程玉宛本人。如今见到她,胡可鸢的心中满是惊疑。“就是我。”
程玉宛弯了弯唇角,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却平白多出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压迫感。“我怎么听说,当初将孩子掉包的并不是程家,而是胡家呢?”
“你胡说!”
胡可鸢身边的贵女立刻反驳,“胡家如此富庶,又何必跟一个农家调换女儿?你撒谎替程家开拓也别太过分。再说了,你好歹也是在胡家长大的,不帮胡家说话也就罢了,竟然还帮着程家来给胡家泼脏水,果然是个贱种,骨子里流着的血都是卑贱的!”
被这样莫名其妙的羞辱一番,程玉宛也不恼,只是挑了挑眉头,好整以暇的看向了一旁的胡可鸢。“原来,你就是这样跟他们说的?”
“我……我……”对上那双戏谑的双眸,胡可鸢的心中莫名其妙的慌乱了起来。她喃喃半晌,却始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程玉宛也没真的准备要个答案,她勾起唇角,冷笑一声:“当年生产之时,我母亲还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家产颇丰,当时的胡家才是真正的一穷二白,而我母亲的娘家为了让我娘顺利生产,请了如今胡夫人的妹妹过去给她接生,谁知道他们见两个都是女婴,便起了调换的心思……”“你胡说!”
程玉宛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胡可鸢尖叫着打断了。“你胡说,事情才不是那样的!程玉宛,你离开胡家也不是我和爹娘的注意,是程家执意要将你要过去的,你不要怨恨我们,要恨就恨他们去吧。”
胡可鸢的三言两语,便将这一番话定性成了是程玉宛被送回程家之后,心生不满而对胡家的诋毁。眼看着周围正准备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众人脸上多出几分了然,一副信了的模样,胡可鸢悄悄地松了口气。可谁知道一个人影忽然冲了过来:“你胡说!当初明明是胡家非要将宛儿妹妹丢回来,说是不想养了,而且也是胡家调换了你们两人,如今这番说辞,简直就是满口谎言!”
“三哥……”胡可鸢惺惺作态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我当初在你们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来诋毁我?”
程元才怎么也没想到,胡可鸢竟然会当着他的面这样颠倒黑白,顿时气得够呛。他伸手指着胡可鸢,气愤道:“春妞儿,你这样说,简直是丧了良心!当初你在我家,我爹娘都是如珠如宝的待你,如今在你嘴里,怎么成了我们苛责你了?”
“三哥,事到如今,你想怎么说都随你了,我也不想去因为这些争论了。”
胡可鸢垂着头,整个人像是失落至极一般。程元才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棉花上,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令他有些堵心。他指着胡可鸢,半晌说不出话来。见程元才气的够呛,程玉宛沉思片刻,拉了拉程元才的衣角,示意他向后退。程元才照做,程玉宛便走上前来。“胡小姐,还没见面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如今看来,的确如我所想。”
胡可鸢不知道程玉宛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站在原地,嗫嚅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胡小姐在京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站住了脚跟,还让众人如此信任你,想必是个有本事的。”
程玉宛淡淡说道,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以为世界上当真有不透风的墙么?”
胡可鸢心尖一颤,莫名的涌上了一阵不祥的预感。难道说,他们……念头刚生出来,胡可鸢就急忙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不可能,这一定不可能。这个女人,一定是诈她的。胡可鸢强行平复着心情。程玉宛的唇角噙着一抹冷笑:“你们自以为瞒得密不透风,实则愚蠢至极,难道你忘了,当初要将我们身份换回,你爹娘特意休书一封,上面的一切全部都写的清清楚楚,如今还带在爹身上呢。”
一听这话,胡可鸢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此事,她当初也是知道的,就是为了能够让胡家人态度强硬一点,将她接回去,可是她没料到的是程家人会来到京城,更没有料到,那些东西,如今会成为他们手中的证据。见胡可鸢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程玉宛在心中冷笑。其实这事儿,她原本也是不知道的,还是偶然一次替程小虎整理衣物的时候发现的。当初胡可鸢离开,将所有的一切都带走销毁了,什么都没给程家留下,只有这封信,是程小虎唯一的慰藉。他虽然基本不提胡可鸢,却日日带在身边,聊以慰藉。可谁知道,他日日惦念的女儿,不仅没有对他们有半分思念之情,如今更是趁着他们不在,肆无忌惮的造谣。程玉宛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面色死白的胡可鸢,冷声问道:“怎么样,胡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辩驳的么?或者,需不需要我拿着这封信张贴出去,让全京城的人都好好的判断一下,当初替换婴孩儿的事情,到底是胡家干的,还是程家干的?”
听着这一番话,胡可鸢身形不稳的摇晃了一番。她像是被捏住了七寸的蛇一般,想要辩驳,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旁的贵女听了这话,依旧不肯相信。她拽了拽胡可鸢,催促道:“可鸢,怎么可能呢?你快反驳他们,这些贱民,就喜欢编故事诋毁别人。”
胡可鸢却迟迟说不出话来。见状,那名女子倒是真的着急了:“可鸢,你快说话啊……他们,该不会说的都是真的吧?”
对上女子那双惊疑的双眸,胡可鸢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不……不是……”可她只知道否认,却说不出来任何辩驳之言,所有的反驳都显得十分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