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就是:“人带来了么?”
汉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玉止颜的眼神始终带着仇恨。“没有。”
“为什么?看病怎能不带病人?”
“他们说给我妹妹用了名贵的药,要想将我妹妹带走需要将药钱给付了。”
玉止颜一听立刻道:“这就是胡扯,厌食症连普通的饭菜都难下咽更别说是药了。”
邱健一愣:“郡主,您怎么知道是厌食症?”
“我们之前见过,认识。”
汉子抿抿唇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手依旧紧紧攥着,仿佛不克制自己此刻他都会杀人似的。邱健笑道:“原来是认识的……”话没说完,邱健就看到汉子对郡主那仇视的眼神,顿时有点惊了。“你,你……”玉止颜表情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道:“你先出去。”
邱健哪里敢出去,赶紧站在玉止颜的身边,做出一副随时挡刀的架势。他说道:“师父,徒弟想跟您多学学,厌食症徒儿没有听说过。”
邱健如此说,玉止颜就没有再阻拦。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离天黑还有点时间。她道:“走吧,去看看你妹妹。”
邱健直接转身往外走,那姿态仿佛谁欠了他似的。邱健急了:“哎,这是什么态度,他……”不等他抱怨完玉止颜就说道:“他是鹭洲人。”
邱健瞬间就不说话了,鹭洲大水都说是玉丞相贪污了银子,所以导致鹭洲官员修建堤坝时偷工减料,导致堤坝被大水冲垮坍塌上万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玉止颜站起来道:“鹭洲百姓,能帮的我们就帮。”
不为别的,只希望她的这一点善意可以找到线索,这父亲洗刷冤屈。邱健赶着马车,一直跟着那个汉子,走了好一会天都黑了才在东街巷子找到那家医馆。东街巷子算是平民街,说实在的这边离皇城还是有一些距离的。玉止颜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就听见里面男子的说话声:“陈怀义不是我们不放人,实在是你妹妹吃了我们太多的珍贵药材,你将她带走了可谁来补偿我们药馆的损失。”
原来那汉子见陈怀义,玉止颜进去时陈怀义就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那小药馆掌柜的看到玉止颜的一身装扮,就知道这是一个贵人。光那一身衣裳就值个百两,更不用说身上戴的首饰。掌柜的赶紧迎过来,亲自将椅子擦干净然后放在玉止颜的身边。那掌柜的笑道:“这位小夫人……”“闭嘴,什么小夫人?这是我们郡主。”
邱健厉声呵斥。那小药馆的掌柜,见过最大的官恐怕也就是个城监,哪里见过郡主。赶紧给玉止颜跪下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郡主赎罪。”
玉止颜抬抬手道:“你起来说话。”
掌柜的站起来,脸上始终陪着笑:“郡主身体有何不适。”
邱健脸色又沉下了:“你才身体不适,你全家身体都不适。”
玉止颜皱眉看向邱健:“行了。”
邱健这才闭上嘴,然后狠狠瞪了那掌柜的一眼。那掌柜的都开始心慌了,这不是来看病的,那是来干嘛的?“肖家妹妹在你这里?”
那掌柜的当时就傻眼了:“什,什么肖家妹妹?”
玉止颜看了一眼陈怀义,然后道:“就是那位肖家妹妹。”
掌柜的脸色都变了变,原来这个郡主是肖怀义请来的。他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在心里想着应对之策,说道:“在在,小的这就去带过来。”
小医馆后堂内,掌柜的将坐堂大夫叫出来,将大概情况说了一遍。坐堂大夫倒是不以为意,说道:“她一个郡主能懂什么?还不是我们说什么事什么,恐怕各种药理药性她都听不懂。”
那掌柜的听到这个,心里才算放心,于是就让家里的媳妇将那小丫头带出来。肖怀义看到小姑娘,就赶紧过去道:“妹妹。”
女孩子看到肖怀义就咧着嘴笑,只是那浑身只剩下骨头的瘦弱让人心疼。玉止颜看到肖妹妹,就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瘦骨嶙峋。“哥,你是来带我走的么?”
女孩子说话时,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她不喜欢呆着这里,这里的人很坏很坏。肖怀义听到妹妹要回家,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他手里只有卖虎皮的五百两,没有一千两。玉止颜冲着那小姑娘招招手道:“你过来。”
小丫头这才看到玉止颜,这么美的姐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过。她走过去看着玉止颜,玉止颜握住她的手笑道:“在这里可习惯?”
“我,我……”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医馆掌柜的等人,然后小心翼翼道:“好。”
多么言不由衷的表现,肖怀义这个木头疙瘩就看不出来?那几个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笑容满面的看着玉止颜。玉止颜悄悄把脉,脉搏除了虚弱一些与正常人无意。她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然后脑海里清楚的呈现出小丫头的身体状况。小丫头体内有不少遏制食欲的细胞在扩散,刚开始由外界影响时间久了导致身体内部也开始遏制。她松开手道:“最近是不是更加吃不下东西?”
小丫头低下头,他们会强行给自己喂吃的,她若吐出来或者不吃,就会拿针扎她的身体。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恐惧,越发的吃不进去,就算吃进去都会吐出来。“吃了,这一月这丫头都有好转。”
掌柜的媳妇笑着回答。肖怀义顿时就高兴起来,他笑道:“妹妹,你真的可以进食?”
玉止颜看了那妇人一眼:“本郡主让你回话了?”
那妇人没想到这么一个娇滴滴漂亮到极致的郡主,身上的气势竟然如此强,于是不敢再吭声。玉止颜又看向小丫头道:“实话实说,姐姐在这里你谁都不用怕。”
小丫头刚开始还害怕,可看向哥哥,哥哥对自己点点头。小丫头才又看向玉止颜道:“姐姐今日会带我走么?”
如果她走不了,那就还是不说了,省得留下来受罪的是她。玉止颜点头:“那是当然,今日本郡主一定将你带走谁拦着都不成。”
小丫头这才放心道:“他们逼迫我吃东西,我吃不下去他们就拿针扎我,他们还让我洗衣服做饭,给他们洗脚倒夜壶。”
肖怀义听到这里顿时气的脸色都变了:“混账,混账东西。”
接着,他就开始拿着小医馆里的东西出气,柜子椅子都被踹翻推翻。妇人当时就惊叫一声:“啊,没天理了欺负人了。”
那掌柜的见情况不妙,赶紧说道:“郡主您可别只听她一面之词啊,她现在还欠着草民的药钱整整一千两啊!”
玉止颜看向肖怀义道:“助手。”
肖怀义这才停止打杂,看向玉止颜。玉止颜问:“这些年给你妹妹看病,你给这家医馆多少银子?”
“草民这些年拼死打猎的钱,全部都给了他们,已经给了约八百两。”
玉止颜看向这小医馆的掌柜:“人家用命换来的银子,你们也敢去贪。”
掌柜赶紧给那坐堂大夫使眼色,坐堂大夫站出来先是给玉止颜作揖。然后说道:“郡主有所不知,此女身染怪病所以必须用名贵药材给续命,每日参茶不说,人参鹿茸灵芝更是必不可少,这些可都是极贵之药。”
玉止颜看向肖丫头问:“你可吃过他们说的这些。”
肖丫头摇头:“我没见过。”
大夫立刻解释:“珍贵药材被制作成药丸,她自然不见。”
玉止颜看向大夫:“药丸拿来。”
那掌柜的有些心慌,可看看郡主身后并没有带什么大夫,这才放心一些。他看向大夫,大夫这才将给肖丫头每日吃的药丸拿出来。玉止颜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掰开来问了问。看向肖丫头道:“你每日吃得药就是这个?”
肖丫头点点头:“是这个。”
玉止颜脸色瞬间沉下,将装修药丸的瓷瓶直接扔到掌柜的头上。声音带着严厉道:“陈皮木香开胃丸也敢说是珍贵药材制成,真是混账东西。”
肖怀义有些愤怒,虽然不知道陈皮木香开胃丸是啥,不过听起来应该是不值钱的东西。那掌柜的跟大夫在当时就傻了,这郡主竟然会医术?那会医术的郡主只有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