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西大鼓,再次被敲了起来。咚,咚……近了,近了……马如虎和裴云昭均一身是血,闻着鼓声,立马虚晃一刀,逼开对手,徐徐后退。方才一战,上万精骑,粗略估计,死伤已过三千,实为出长安后,折损最大的一战。然敌方,亦损失不小,只怕近万了。见马如虎等骑兵退下,顾鹏并没有叫北军的骑兵追击,而是鸣起了锣,让他们退回阵来。“将军,为何不追?”
一满脸是血的将士惊问,显然,他非常的不服。“你不见敌将退兵有法吗?又岂会让你轻易得手?”
顾鹏沉声答道。这余下的近万精骑,可是他的血本,他得悠着点儿。“先退下,稍作歇息,护住大营!”
说完,顾鹏一挥手,武卒们才有序地向前推动,去迎对面的敌军步卒们。“杀!”
终于,两方都发出了惊天的吼声。但碰撞,却是沉闷的。阵列与阵列间的搏杀,并没有单打独斗或横冲直撞那般精彩。士卒发出低低的吼声,一枪一矛,一刀一剑,绝不轻易退让,也绝不轻易地被冲垮阵形。不过,这也就是短时间内的事。林之靖和鲁亦达分列在阵后,默默地看着,估摸得差不多了,忽地各自一挥兵器,包括马如虎、裴云昭的六七千精骑在内,身后所有一直伫立如山的骑兵,又再次向北军冲来。这等战法,让顾鹏骇然。而那些在前沿对战的步卒,也有序地往后退着,在骑兵们快到身后时,却如水般分成数列,刚好容他们纵马驰过。“放箭!”
顾鹏也是能见机行事的大将,已很快命那才休息不久的精骑们在马上张起弓来。嗖……箭又一次在六七十步时,放了出去。只不过,仍是同上回一般,狂奔起来的敌骑,根本不易射中,且他们也以整齐划一的马上仰射的姿势,身子后仰,双腿稳稳勾住马镫,拉弓,上箭,射!其势,果疾如流星,迎着那漫天的箭雨,强劲地射向顾鹏的大军中。更骇人的是,他们的箭,射得更有力!啊!惨叫声连连,不过一轮对射,已有不知多少人或死或伤。这还不算,下一秒,千万骑已如疾风闪电般冲了过来。再牢固的战阵,也在瞬间被冲垮。“上!”
顾鹏终于忍不住了,长枪拔起,率先冲了出去。两军,再次以惨烈的方式相撞,没有谁可以侥幸,至此,唯有力战。林之靖亦是一马当先,方天画戟一入敌阵,便似砍瓜切菜。在主将都如此奋勇的情况下,其他将士更是深受鼓舞,人人奋力向前。以强悍马家军为班底的这支大军,步骑作战均十分勇猛。等骑兵们一冲过去,原先退让的步卒们,又列着阵,冲杀过来。本来,从总兵力上来说,顾鹏这边略占优势,只是先前两阵下来,折损过多,如今,反而不及林之靖这边了。这一下,又一次硬碰硬,北军们真是叫苦不迭。可是,又能如何?每个人都被裹挟着厮杀,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却清楚,一旦谁先退却,面对他们的,可不仅是军正的无情,更会是敌军的残暴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