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之见暂时先把宋流离安排在客房,看了看宝丫还没有回来,嘱咐一个丫鬟看好他,白月兮准备去向父亲告知一声。来到书房,就看见父亲伏案处理军务,眼睛微微眯起,有些微露老态的背影,白月兮心中一酸,真切感觉到了父亲已经五十多岁了。“爹爹,”白月兮走到桌边拿起砚细细的碾磨,轻轻的道:“我今天在街上收留了一个小男孩。”
白大将军看也没看白月兮一眼,仍然看着手上的案卷,低低的嗯了一声。“爹,”白月兮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您不要太劳累,保重身子要紧,”白大将军依然没有说话,只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顺便赶白月兮出去。白月兮暗自冲白大将军做了个鬼脸,正要出书房,忽听得父亲说:“宋国又来袭边关,皇上委派为父下个月出征。”
白月兮的脚步立马停顿,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问道:“宋国怎么会突然来袭?我们和它不是一直很友好吗?”
“你小时宋国就曾袭击过我国边关,只是这几年平静了一些而已。”
对于军国大事白大将军显然不愿多说,草草解释了一句就住了口。“那爹爹你这一去要多长时间?”
“还不知边关具体情况如何,需要到了才能知道大概。”
“哦……”白月兮情绪低落的应了声,缓缓的退出书房,行军打仗向来都是很凶险,自己还记得六岁那年,怀有身孕的母亲因不放心父亲的安危追赴边关,和爹爹共同面对宋国的敌人,却在临产的那天大出血,又因为当时战况紧急,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就那样去了……想起了自己母亲,白月兮情绪有些低落,唤来丫鬟,吩咐她照顾好那个小男孩的饮食起居,她像飘似的回到房间,无力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天色微昏,在白月兮昏昏欲睡的时候,宝丫低着头慢慢的踱步进了来。白月兮振奋起情绪,招呼宝丫坐在床边,微笑问道:“怎么样?这一天都去了哪里?”
宝丫垂着脸,低声道:“见到他娘亲了。”
“进展这么快?!”
白月兮愕然。“不,不是,”宝丫眼圈微红:“只是不小心碰见了他娘亲。”
白月兮再迟钝也可以察觉到宝丫的不对劲,她坐起身关切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宝丫委委屈屈的看了她一眼,泪珠子竟滚了出来,画花了胭脂:“他娘亲说我是个势利的女人,只是一个丫鬟,竟然妄想攀龙附凤。”
白月兮极气:“她们又是什么高门大户?凭什么这么说,难道我们还稀罕了他们不成!”
“小姐,我确实只是一个丫鬟,肖绮他父亲是个三品大员,母亲也有诰命在身,若是……的确是我高攀了。”
沉默了一会后,白月兮慢慢的却及其坚定的道:“明日,我就去禀明父亲收你为义女,对不起宝丫,是我疏忽了。”
“小姐!”
宝丫大惊,急跪在地上:“宝丫不敢。”
“你这是干什么?!”
白月兮镇起脸,看着宝丫突然生分的跪下,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高兴的道:“你我自小情同姐妹,其中的情分还用我说吗?你这样跪下又是什么意思,若是喜欢跪的话,你就跪着吧,我倒是不稀罕多你这个姐妹。”
说罢,她躺下身翻过去不再面对宝丫。“小姐。”
宝丫眼里蓄满了泪,自地上站起,爬到床的里面,推了推占了大部分位置的白月兮,硬挤着躺下,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和白月兮面对面,道:“宝丫错了嘛,人家又不是圣人,还不允许人家偶尔犯一次糊涂啊?以前教习你读书的老夫子也没有这样的。”
白月兮白了她一眼,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以后可不要这样伤我的心了。”
“恩。”
宝丫重重的点头,却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扭到了脖子,忍不住痛叫了一声。“臭丫头,活该。”
白月兮扑哧一声笑出来,仍是一边帮她捏捏脖子,一边问道:“好点没有?”
“恩恩,好点了,哎呦,你轻点,还是有点疼的。”
翌日,白月兮一早就去向父亲禀明宝丫的事,白大将军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因是要收义女,自是要选一个良辰吉日,然后宴请又来往的达官贵人,慎重点才行。白月兮遂决定过两日去城外的国庙,请庙里的慧元大师给挑个好的日子。想起自带回府还没有见过的宋流离,白月兮打算去看看他,然后问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去国庙玩两天,散散心,小孩子整日沉默总是不好,看人家虎子就多活泼多可爱。轻轻的打开门,走进客房就见宋流离单薄的身影,他坐在桌子边,因身高的问题短短的腿离地面远远的,伤痕还未下去的小手托着两腮,小嘴抿的紧紧的,睁着黑亮的眼睛严肃的不知在想什么。白月兮脸上不禁浮起笑容,一下跳到他面前,大叫一声:“吓!”
宋流离年纪虽小,心智却很是成熟,他不为所动的白了白月兮一眼,然后转过头不看眼前这个碍眼的人,看样子一点也没有被她吓到。白月兮撇撇嘴,有些挫败的道:“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啊?”
“幼稚。”
宋流离转也没转头,抛出两个字。被小自己十岁的小孩鄙视,还是前所未有的经验,白月兮瞬间被噎住,尴尬的咳了咳,她道:“那个……后日我要去国庙,你随我去玩两天吧?”
沉默……“那个……你不去啊?郊外的桃花开得很美哦。”
白月兮锲而不舍。这下宋流离干脆的跳下椅子,蹦到床上,用薄被子蒙住脸。……白月兮耸耸肩,无奈的走出去,临走还不忘体贴的给宋流离带上房门,想是他不愿被人打扰的吧,奇怪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