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只是整个人萎缩的厉害，整个身子只有半米长，瘦如枯骨。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面部也似是包看层皮的干尸一般，看上去十分瘆人。“姑母，这还有办法救吗？”
良久，江月恒只问了妙手长老这一句。这样的情况，要恢复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问有没有办法保住性命，再看看能不能恢复神智，哪怕一时半会都行。这人是在邱家地牢里发现的，如果他们猜测的没错，邱家地牢里这两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人只是神志不清看，没有眼瞎耳聋，地牢里是不是有动静她一定是知道的，只要确实了事情是在邱家地牢里发生的，后面的调查就好办许多。妙手长老在那人身上又落下两针，那人终于肉眼可见的平静下来，陷入了昏睡。“没办法了，身体里的这两道铁钩已经和骨头长在了一起，这是取不出来的，至于这腿……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不知道之前是用什么法子给她吊着命的，但这样活着，倒不如早点解脱了好。”
妙手长老实诚道。在她看来，这人活着也是受罪，倒不如顺其自然解脱了好。江月恒倒没想强求这人活下来，便道：“姑母，这人情况这个样子，我也没想要强留，我与她也不认识，只不过有没有法子让她恢复一下神智？我怀疑城里百姓失踪的事情和邱家有关，这人是邱家地牢里发现的，地牢里还有些别的痕迹，这人若是清醒着，或许还能提供些消息。”
江月恒说的这些，妙手长老哪里会不懂，这人会被救出来，无非就是因为这可能是个知道些内情的人，否则江月恒怎么会去做这样冒险的事情。邱家有问题，妙手长老也早就查到了。神医族虽然在某些方面比不上其他世家，但消息却是一样灵通的。再加上江月恒和陆如是似乎很在意邱家在几个月前施粥的事情，妙手长老自然也就猜到了这次青都的事情多少都和邱家脱不了干系。整城八成人染病，邱家院子里却一切如常，就这样还能在百姓心里头混个好名声，这任谁听了能不说一句离谱。妙手长老给床上的人施完一套针，清洗了东西后，才对江月恒和陆如是道：“我方才已经给她喂过清神的药物了，也施了针，药是我们族里特制的，按理来说这两套方法同时用下去，人再醒来时就能恢复了。”
江月恒留意到妙手长老道说辞，问道：“这么说来，还会有其他意外？”
“她这个情况，不知道受持续了多久，身上的这个铁钩也还在，这些伤势……总之变数的可能性很大，你们不要对她抱太多的希望，不知道之前是给她喂得什么药才能留这一条命，不过我方才检查时发现她身上的药效已经快过了，要么把她送回去继续折磨着不得好死，要么就这么留着，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妙手长老语气间颇有几分同情。活着比死了更难受，这事叫谁看了都得说一声可怜。若是此人罪有应得倒也罢了，不过按她最近得到的关于邱家的消息，这人估计只是被邱家蓄意报复，并非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咳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响起，动静大的仿佛要把内脏一起咳出来一样。妙手长老瞬间打住了要往下讲的话，连同着江月恒和陆如是两人，一起看向了似乎醒了的人。“给她倒杯茶。”
见几个弟子愣在一旁，妙手长老没忍住，开口吩咐道。事实上几个弟子只是怕这人又像最开始一样发疯，现在瞧着她没什么事，便都松了口气，倒茶的倒茶，顺气的顺气。那人应该是很多年都没有被这样精心照料过了，看上去尴尬又拘禁，还有几分不安。见她这个样子，江月恒倒是松了口气，瞧这个样子，应该是清醒了。神医族那味药还挺管用。“之前的事情，你还能记得吗？”
江月恒和妙手长老都还没说话，反倒是陆如是先开了口，只是语气有些冷淡。毕竟他又不是做慈善的，有限的耐心只够给江月恒一人，其余的人在他这里向来是一样对待的。那女人虽然恢复了神智，但身体的各项机能同别人自然是不能比的，她的反应很慢，陆如是的话仿佛从隔了很远的地方飘到她耳朵里。过了许久，那女人才呐呐道：“我……记得。”
皇天不负有心人，江月恒心道有戏。这女子既然记得她之前是怎么样的生活，被人怎样对待，那自然也就能记得城里百姓被带到邱家地牢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需要她清楚邱家的目的，只需要借她的口来了解清楚，邱家到底和这事有没有关系就行。陆如是的语气太冷淡，这女人有些不敢讲。江月恒留意到这个问题，默默把陆如是拉到后面去，对那女人道：“我们救你，是为了知道一些事情，比如……你在地牢之中，这几天可有听到些什么动静吗？”
江月恒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以此来降低这女子的戒备心。“有……是有的，嘶——”那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刚要说，突然就捂住了头。妙手长老见装，拿出腰封里的银针，扶住那女子的身体，在她头是的两处穴位落下银针。银针落下，那女子的情况明显好了许多。“你不用着急，慢慢说就行。”
江月恒好声好气。那女子偷偷抬眼打量了眼前的这些人，看到江月恒和陆如是时，暗暗心惊。她这辈子没见过这样只一眼就会让人觉得能记上一辈子的人。尤其是正和她说话的这个女子，面若芙蓉，目似星子，就算她是个女子，多瞧两眼也会觉得紧张。“前两日夜里，是有听到一些声音，有很多人惨叫……不过我被困在牢房里，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记得声音了。”
那女人一五一十道。江月恒：“是什么样的声音？”
“惨叫，求饶……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那女人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