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再见三人在门口略停顿了片刻,便进了铺子,药铺子可比不得别的生意,讲究个宾客盈门的,相反,很多时候,其实都是冷冷清清的,进到门来,便有伙计前来招呼。“客官,这是看病呢,还是抓药呢?”
“抓药。”
香枝儿四下一打量,这铺子里也不是十分冷清,正有个客人在等着伙计抓药,香枝儿也没理会,直接拍了张单子,给招呼他的伙计:“照着方子上的药抓。”
那伙计接过药方,略看了一下,便吓了一跳:“客倌,你这药方开得不对吧,这药可不能一斤一斤的吃,那可不得吃坏了?”
香枝儿听着,不由笑笑道:“你看我像是会乱吃药的人吗,我也粗通医理,这药当然不是拣回去就吃的,还得分别配了其他药……”瞧这伙计还挺有责任心的样子,她便也解释了几句。“哦,原来是这样,倒是小的多事了。”
伙计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忙认了错,便去抓药了。“这不是吴兄吗,咱们还真是有缘份,才分开便又见到了!”
香茉儿略惊异的开口道。那吴子默转头看到香茉儿一行三人,也有些诧异,随即便也拱手道:“确实有缘,你们这是?”
“家叔病了,小妹便来抓药回去,吴兄你这是?”
见吴子默也是来抓药,不免也多问了一句。要说一同出现在药铺子里,想来也是家里有病人的。“家父偶感风寒,事情忙完,在下便来此抓药。”
吴子默如是说道。香枝儿冲那边看了一眼,不由也在心下暗叹,今儿还真是巧了,出门就遇到他,伸手拐了拐身旁的小石头,在他耳边悄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吴子默长得还挺不错的。”
小石头听她这么说,不由抬头打量了一眼,便又飞快的收回了目光,同样低声回道:“长得也就那样吧,看着太单薄了些,不像是个有福的。”
这样不屑的语气,香枝儿听着郁闷不已,这个有福的,向来是指长得白白胖胖,便是有福气的,以她这种以瘦为美的眼光审美,估计她觉得的美人,放人家眼里都是没福的,这简直是没法说到一块儿去。“你撇开他长得单薄这一项,再仔细瞧瞧,这人除了长相外,其实言谈举止,也带出些文雅相,估计家境出生都不错,但出生不错的人,却做了个帐房,这就有些不对头了。”
香枝儿对于小石头的审美观,无法苟同,打算先无视掉。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小石头本不怎么留心,但香枝儿有些过份关注,他便也就再交打量了几眼,发现这人,还真如她所说那般,言谈举止透着些不同之处,他在乡下地方长大的,也没见过几个什么文雅不文雅的人,所见最多的,也就是几个读书人,瞧着眼前这个吴子默,兴手投足,却也有别与一般的读书人。“看起来像个读书人,但与一般的读书人又有些不同,想必是家境颇为富足的人家,才养出这样的人来,不过观他衣作打扮,还有现在这帐房的营生,大概是家道中落,所以不得不以此为生!”
小石头说出自己的猜测来。香枝儿听得一抚掌,轻笑了一声,凑到小石头耳边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点道理。”
被她这么突然凑到耳边说话,气息触及他耳畔,让他顿时生出些不自在来,理应该挪开点位置,而他又偏舍不得挪开,一时便僵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了。“我初初瞧那账本的账面,做得极漂亮,心道,这不知出自何方高人之手呢,这样的让人耳目一新,不想,却是吴兄的手笔,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了。”
香茉儿一脸兴致勃勃的说道。香枝儿伸手抚了下眼,有些不想看了,香茉儿这个毛病是没法改了,只要有关账目方面的事情,就能完全勾住她的心神,瞧瞧如今这样子,碰到个帐房先生,便能说起个没完了。“陶公子过奖了,我听东家说起过,说你算账极快极好,少有出错的,且你还这般年少,若是积年的老帐房,倒让人觉得理该如此了。”
吴子默含笑说道。“是万老板太过奖了,我也就算学方面精通一些,而账目上面,却是半路出家,一些方面其实差得极远,但我瞧吴兄,这方面却是极精通的样子!”
香茉儿一副极感兴趣的样子,说完,还眼碌碌的望着人家。看得吴子默失笑,直觉得这是个勤奋好学的少年:“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的,我以前也只是在家读书,后来才接触账目方面的,说来,也只是数年时间,却也说不上多精通,只不过是照着父亲所指点的来做而已,加上自己也算不得笨,马马虎虎的,倒也没有出错。”
“做账目是一个十分严肃认真的问题,又岂是马马虎虎就能做好的,吴兄不要过谦了,说起来小弟确实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不知可否向吴兄请教一二?”
香茉儿只片刻思考,便开口询问道。“只要不涉及到东家隐私问题,愚兄倒是知无不言。”
吴子默神态温和,想是觉得在这个话题上,两人有许多共同语言。香枝儿却是再次抚额,不明白她家六姐,这是那根筋又不对了,你不是都打算退隐江湖了嘛,怎么还想着去请教账目的问题,请教来了,又有什么用啊,学得一身的本事,也不能跑去给人做帐房,空有一身本事在身,自个留着挖心挖肺的难受不是?“你说六姐这样,何苦来着?”
只恨她错投了个女胎,要是个男儿多好,什么也不纠结了,想干什么干什么,那多自在。“六婶也不让她再出门,这难得出来一趟,随她高兴吧,你瞧六姐现在这样子,可不是比在家里时,高兴多了嘛。”
小石头轻声回道,不自觉的,又往香枝儿身边靠了靠。“你说得也是。”
香枝儿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只觉得一阵可惜,明明有才华,却不得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