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似乎察觉到了步微比自己想的还难以对付,一回到朝堂之上就没有任何停歇地将矛头对向了谢君牧。今日从枢密院回来,谢君牧的脸色很难看,相王将他从朝堂上赶走了。理由是谢靖的两个儿子都被夺情了,那么谢靖岂不是没有一个后日哀悼。感念谢靖对虞朝功勋赫赫,谢君牧需得回去再守孝三个月才能回来。而谢君牧不在朝中的这些日子,手中的职务乃至兵权全部被移交到了相王党羽的手上。守孝三个月,等回去之后就还权。说得轻松,真守三个月之后,谢君牧就什么都没有了,指不定连谢家军都要改名字了。“阿牧。”
步微在谢府等着谢君牧,见到谢君牧回来站起身迎上前去。谢君牧看了看步微,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伸手去握了握步微的手,确认了一下步微有没有冻着然后才开口道:“怎么来了?我听说今日相王派人去接你回相王府。”
步微点了点头:“是的,他派了人过来。但是,那个人是一个替身。”
谢君牧皱了皱眉问:“什么替身?”
“我四哥的替身。”
步微回答道,“我四哥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肯定的是,我四哥失踪了。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是我四哥本人。”
谢君牧顿了一下:“你怎么发现的?”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人在我面前也装不下去。他告诉我说,四哥被关在知南苑的地下,但是我现在也不好说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一个把柄相王逃脱不了。”
步微迟疑着道。谢君牧接口:“但是也有可能是相王生性狡猾,引你入瓮。”
步微轻轻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个人还跟我说,四哥可能命不久矣,我现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阿牧,你说我应不应该相信?”
谢君牧沉吟了片刻也不敢轻易做这个决断,思索了片刻后问:“区区想救四爷吗?”
步微沉默了,若是说之前的话,步霆安确实是够让步微生气的,让步微分分钟就想要把这个人放弃掉,但是回过头来想想,步霆安也着实是有些可怜。“要不就算了吧。”
谢君牧轻轻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
“也不一定是为了救他性命。”
步微说道,“若是让所有人看见相王囚禁自己的儿子,还让别人伪装假扮成自己的儿子,相王就百口莫辩了。”
“或许相王就是想要我们这般想,然后落入他的圈套呢?”
谢君牧问道,“要是相王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揭穿他都不晚。就是等步霆安死了,也不晚。”
步微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区区。”
谢君牧低声地唤了一声,“如今已是多事之秋了。”
“二月初二就要到了。”
步微说了一声,“阿牧,你到底要带谁去啊?”
“我本来打算麻烦蔻姜回来一趟的,打算蔻姜在陇西那边被缠住了。”
谢君牧没有说是什么人,先解释了一番。步微点了点头:“嗯,所以呢?”
谢君牧这才吐出了一个名字:“上官熹。”
步微沉默了,步微并不喜欢上官熹,因为上官熹看谢君牧的眼里,分明是带着倾慕的,而且上官熹不仅自恃和谢君牧相识多年,还对步微有明显的敌意。“我也是没办法,我总不能带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女人随便过去。而我身边如今能调动,最快回来的只有上官熹了。”
谢君牧向步微解释道。步微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是她倒也好。”
“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定会和你一起前去。”
谢君牧承诺道。步微笑了笑:“但愿吧。”
“区区,我还听说国师这次也受邀了。”
谢君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步微顿了一下:“是吗?”
“国师一向不喜欢交际,应该也不会去吧。”
谢君牧说道,然后又补了一句,“若是国师有兴趣坐席的话,身边能够带着的,应该只有区区一个了吧。”
“若是阿牧在易宝会上看到我了,可会感到惊讶?”
步微问道。谢君牧轻轻摇头:“说实话,也并不会。但就私心而言,我并不希望会在易宝会上看到区区。我还是更希望看到区区乖乖地在家里。”
步微笑了笑:“好了,时候差不多了,阿牧你赶紧去换身衣服用膳吧,我就先走了。”
“你现在要去哪里?”
谢君牧很是惊讶步微居然不是要住在谢府。“我没有回相王府又离开了潘府,若是留在你府上会给你招来祸事的。”
步微说道。“那你要去哪里?”
谢君牧想不出来步微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步微勾唇一笑:“梁国公府。”
“梁国公府?”
谢君牧不解地看着步微,“你去梁国公府做什么?”
“若不是我亲口跟你说了,你这辈子都想不到我会跑到梁国公那边去吧。我想相王也绝对想不到的。”
步微回答道,“梁国公府败落,除了梁国公外连仆人都不见几个人。没有人会怀疑到那边去,相王也绝对想不到。就是他派出人来找我,估计也不会搜查梁国公府,所以我觉得那个地方是最安全的。”
谢君牧想了想点头:“是,那我送你过去吧。”
“谢大将军可千万别送我啊。”
步微笑着拒绝了谢君牧,“我刚才还是走后门进来的呢。你要是大摇大摆地把我送回去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谢君牧有些无奈地看着步微:“好吧,那我就不送了。路上自己小心着点。我让谢川在暗中跟着你。”
“我这条命硬得很。怕是没有人能轻易夺去。”
步微的语调颇为轻松,“放心吧,我可是有神明护佑的人。”
看着步微潇潇洒洒地离去,谢君牧的眼神突然阴暗了下去。神明护佑······这个神明指的是虞或吧,步微就这么相信、这么喜欢虞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