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止戈(1 / 1)

有一只冷箭在破空。满弦的弓很多,但射向空中的箭矢,却只有这一支。太过显眼,也太过突兀。以至于所有人都能看见它的身影。冷箭的速度很快。非常快。但是却并不能快过人的眼球。所以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这只冷箭从某个不知名士兵的弓弦之上,陡然射出,紧接着便出现在了天空之中。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怎么敢?又怎么会!然而,这只破空的冷箭的奔袭方向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依旧醒目。并且更为让人惊愕的是……是射向那艘被斩破帆布的的楼穿上,已经举剑指向天际足足半个小时的将士。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将军!小心!”

“保护将军!”

“敌袭!”

“立盾!立盾!”

楼船的甲板上响起了滔天的怒意与无数的惊愕。那群大秦士兵们下意识地动作了起来。扯着脖子叫嚷着保护将军的那名侍卫一个箭步,便鱼跃到了将军的身前,似乎是企图以命挡箭;说出敌袭那两个字的那名弓弩手,也在瞬间松开了手中紧绷许久的弓弦;更让人觉得无用的是那些急急忙忙从甲板侧倾准备举起黑盾,立在身前的家伙们。现在才想起立盾挡箭?早干嘛去了?可谁又能想到……真的居然有敢松开弓弦,居然真的有冷箭敢破空而至,居然真的敢同室操戈!箭矢之所以能够成为千年前冷兵器时代的绝对杀器,自然是因为它足够快,足够冷。既然是这样,那群围拢在将军身边的大秦士兵们自然都在做无用功。他们始终慢了一步。冷箭始终快了一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任何可以让人震惊的反转。理所当然……没有人能挡住这支冷箭。噗嗤!便是在一瞬之间,就像是穿破了无数张被水打湿的薄纸,裹挟着无比霸道弦劲的箭头瞬间贯穿了黑色的甲胄,刺入了那名军士的右腹部。企图飞身挡住箭矢的那名侍卫扑了个空,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上,连疼痛便也来不及喊一句。喊出敌袭之后便下意识松开手中弓弦的那名弓弩手由于太过于紧张的缘故,却并没有以牙还牙,调准好箭矢的准头。在‘嗖’的一声之后,那根箭矢轻飘飘地跃过了对方主将的头顶上空,然后掉落在了大海里,未曾泛起一层涟漪。那两名着急忙活立盾的大秦黑甲士兵便更为可笑。还没等得及弯腰,从甲板的侧后方拾起沉重的盾牌……但随着那一阵冷箭入体的沉闷声音,他们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整个人便定格在了弯腰的那一瞬间。像是蜡像,又像是木头人。抬头也不是,弯腰也不是,俯首也不是,错愕也不是。楼船上展现着众生相。但这支冷箭却已经见了红。很快,鲜血汨汨,从伤口流出,染红了鲜衣。那柄高高举起,象征着号令的也伴随着‘当啷’一声清冷,而沉重地落在了甲板上。沉默。还是沉默。短暂的沉默。但在众人的心里,却犹如一个世纪那样漫长。黑云越来越近,西风也越来越冷。没有人敢违背军令擅自出弓,不用想也知道,这只冷箭必然是某位心理素质极差的大秦士兵失了手而射出的。因为弓弦的劲道没有那么大,仅仅是刺破了黑色的甲胄,而并非贯穿那名将军的身体。因为伤口位于那名将军的右腹部,而非致命的心口。显然,这并不是一支想要夺人性命的箭。但却足以点燃甚至引爆这沉积蓄势已久的火药桶。便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无数人的目光开始朝向冷箭射出的方向。是一只被船队围在内里而无法动弹楼船。迎风的甲板上,彼时还整整齐齐的箭阵此时依旧多了一个缺口。在那个缺口上,一名年轻的大秦士兵正瘫坐在地上,目光里透露出绝望与茫然。原本应该张弓紧握的双手此时也变得空空荡荡。“不是……”“不是我干的!”

“不是我干的……”“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海风吹着那名大秦士兵隐隐的无助耳语,传到了四面八方。似乎找到了失手的目标人物。所有人都望着他,目光里写满了复杂。或是冷冷地瞟了一眼,或是用余光瞄了一眼,又或是用看着死人的目光望向他。“放箭!”

“放箭!”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艘楼船上传出了极为震耳的怒吼与号令!嗖!嗖!嗖!嗖!嗖!嗖!紧绷了半个时辰的箭矢终于得到了释放。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却此起彼伏。苏风站在主舰旁,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切,便连双眼的瞳孔也不禁微微一缩!这是真正的战争。两军对峙,狭路相逢!楼船不过相距百丈,如此密集的箭雨响应得极快。这是自相残杀。刚刚松开手中的弓弦,无论是哪一方,都来不及躲避即将射向自己的箭雨。血溅是必然的。但即便是如此,那些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大秦士兵们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或是有人立即收起弓箭,向后退去;或是有人迅速蹲下抱头,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更有甚者,竟然直接躲避在了某位袍泽的身后!但人又怎么能快得过箭呢?特别便是这如此狭隘的甲板上,简直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那些大秦士兵们当然清楚自己做的这一切是无用功。所以他们的目光变得绝望。所以他们的脸色变得苍白。所以他们……快死了。主舰上,李斯已经变得呆滞而木讷。一切发生的太快。来不及阻止,甚至来不及反应!船队即将要变成一片血海。这很可怕。这位大秦的丞相下意识地嘟囔:“仙……”轰!轰!突然之间,一阵巨大且震耳声音骤然惊起,打断了呢喃。不知为何,那两艘楼船的两侧起了滔天浪潮。浪潮极高,有数十米。哗啦啦啦!浪潮裹挟着海水,在空中形成了端在的水帘。恰巧不巧地,水帘恰好成形与两手楼船之间。理所当然……那些破空的箭矢很快便射中了水帘。水帘落下。箭矢沉海。空中,只剩下了风声。那艘黑色的潜艇缓缓从船队的后方露出了头。一场绞杀,就此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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