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胜斜斜瞟了一眼马大妞,再看向马大叔,“大叔,我认得称,我媳妇儿有疑惑,那就麻烦您再称一次吧。”
马大叔不乐意了,他皱着眉头盯着邵胜,“胜娃呀,这样搞起来,一不乐意就要再称一次,这不是耽搁大家的时间嘛,都赶着下工,时间很紧的。”
“大叔,您累了,去休息,我来称。”
邵胜居然径直走到马大叔的跟前,将他挤到旁边,开始调称。马大叔唉了一声,只管呆呆地看着他拨弄秤,也不敢出声。这个邵胜不仅身形高大威猛,而且他的身份在村民眼中,也一直是个谜。十几岁就出去了,几年才回一次家,每次待不了几天,匆忙又走了。可寄回来的钱却让村里的人都很羡慕。当初他家里说他是去当兵了,但是每次回来也没见穿军装。当的哪种兵也不知道,直到前面说他牺牲了。拿了奖旗,还有抚恤金。大伙才知道。哎呦,这老邵家的胜娃子,可厉害着呢!这是为国家做事啊。村里就将他当成了年轻人的榜样。他说来称,大伙儿自然没意见。当邵胜调整了砝码,看着刻度,准备说话时,马大叔一把抢在了他前面。“哎呦,你看看我,这老眼昏花的,原来戈枚才是40斤,大妞的是30斤,两人挨在一起,我就给记错了,这人呐,老了不中用了。”
马大叔都这样说了,邵胜自然也不好当众泼面子。他和戈玫彼此互看一眼,心领神会。都不再说话。戈玫放下自己的玉米篮,交给邵胜,转身就走了。邵胜就留下来,把剩下社员的玉米都称完了。山娃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的热闹,很是兴奋,一路上跟他妈“叽里呱啦”个不停,“妈,今天要不是他,你就少算了十斤玉米,那钱就送给马婶儿了。”
戈玫点点头,觉得正好是个教育孩子的机会。“那你明白里面的原因吗?”
山娃一脸迷惑,“不明白呢。”
“那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不认识那个称,没有文化,好蒙骗,所以为什么妈妈让你去读书。读了书,有了知识,你就会比人家懂得更多,他们就骗不到你了。”
山娃很聪明,如果他能带头上学,那么土娃和蛋娃就根本不用担心呢。山娃不吭声了,垂着脑袋。戈玫走了之后。邵胜忙着称秤,马大妞一个劲往他跟前凑,一副关心的样子。“邵大哥,昨天晚上究竟怎么回事?警察来了吗?”
邵胜撇了她一眼,根本不搭理。马大妞得不到他的回应,心有不甘,又挤眉弄眼地追问了一句。“难不成真的是戈玫勾你弟弟,给你戴绿帽?”
这个女人是个蠢的。这些话拿在外面散播还好。这样拿到邵胜面前说,简直就是找死。她话音一落,邵盛霍然起身,阴戾的眼神落到了马大妞的身上,像一把锐利的箭。“你怎么敢传这种谣言?”
“难道不是这样吗?”
马大妞被邵胜看得脸色发白。邵胜瞪着她,低吼,“你这样说,是诋毁我媳妇儿名声,昨天邵兵是入室盗窃,屋里都有他的指纹,警察已经取证了,他撬开了门拴……”“后来他偷窃不成,被我媳妇发现,用辣椒水喷了他眼睛。最后他还想持刀伤人,幸亏是我及时赶回来,才阻止了他,把我媳妇给救了。”
“马大妞,如果你以后在传谣言,别怪我以诽谤的名义去告你,把你关进去。”
邵胜说这些话的时候,底气十足,有理有据。最后几句,把马大妞吓怕了。说几句话还能被关起来?这时,隔壁的李婶子,用肩膀推了推马大妞,神秘兮兮的对着她耳语了几句,马大妞立刻脸色惨白,灰头土脸地收起篮子就离开了。*戈玫刚回到屋里。王桂香正在等他,扑上前对着他就想来上一巴掌。可现在的戈玫哪里还有可能给他打。一个侧身就灵巧的避开,皱着眉,厌恶地瞪着她,“你干什么?”
王桂香撒泼的,抖着手,指着戈玫。“你这个贱蹄子,你好黑心呐,肯定是你吹枕头风,让胜娃把自己弟弟关进局子里。”
“那个胜娃真是个傻的,我幺儿身上还有伤,把他关在那种不是人呆的地方,是想要了他的命哦!”
“你快去,快去跟胜娃子说,把他弟弟给放出来。”
戈玫愣住了,难怪之前,有警察来问过话,看了一圈就走了。原来这是来取证的,告他弟弟入室行窃吗?还真帮理不帮亲。哨兵不是他弟弟吗?能狠到这种程度?戈玫走神的那一会儿,王桂香又冲了上来,“你这个小贱人,发什么呆,我和你说话你听不到吗?赶快去和胜娃子说,让他把弟弟放出来。”
“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去,我非要打死你不可,春蓝,给我把烧火棍拿过来,我要打死这个小贱人。”
小姑子站在那里,缩着脖子,一副不想去的样子。“来我这里哭闹有什么用,也不想想他为什么这样,不都是你害的吗。”
戈玫眼神冰冷。“那钱明明是黄书记做主分给我的,你却让你幺儿子来偷,现在就是自食恶果。你要闹,就找你儿子去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王桂香哪里想到,戈玫这么嚣张,她气的直哆嗦。“你、你这个没心肝的,想逼死我这个老婆子,是吧,戈玫……就没有我收拾不好的贱蹄子,你给我等着!等着!”
戈玫眼皮都没抬下,径直走进了家门。婆母这一闹,倒让戈玫对邵胜的表现颇为满意。没有单方面听信他母亲的鬼话,而是相信了证据。直接就这么把混蛋弟弟给送了进去。以前虽然渣一点。可是现在这一连串的表现,看来还行。戈玫翘了翘嘴角,决定做一顿好吃的来犒赏他。前脚刚刚把饭菜做好,邵胜带着一身的汗味儿就回来了。“先去洗洗吧。”
戈玫把装着热水的水瓶递给他。邵胜看了一眼戈玫,带着些探究的神色,“你是认得到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