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玫头重脚轻的扑了上去，一巴掌挥向为首的老太婆，一把将地上的小丫拉了起来。护到身后，低吼着。“一个个都几十岁的人了，欺负个六岁娃娃，你们的良心都是被狗吃了嘛！”
挨打的赵老婆子，捂着被打的脸，一脸懵。过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嘶吼。“哎呀！妇女主任打人了！”
现场一度混乱不堪。挨了打的赵婆子，叫得像杀猪一样厉害。没挨打的，更是嘴硬，对着戈玫指指点点，可谁也不敢太放肆。而王桂香一直傻愣在原地。她都不敢相信。这——什么情况？儿媳妇的胆也太大了。居然敢冲上来就抽人耳光！她回过神，扑上来把那赵婆子按住。“你给我闭嘴，通通闭嘴！我家玫娃那是，手滑了！才打着你的，吵什么吵！不就想要几个臭钱嘛！我赔你！”
说完，豪气地从包里掏了五毛纸钞，拍到赵婆子脸上。“拿去，医药费！你再吵，我撕烂你嘴！”
戈玫一把拉过王桂香，顺手抢回五毛钱。“你做什么？给钱做什么？是她先欺负我孩子！我打她，是她应得的教训！”
赵婆子气得一抽抽的嚷着，“你孩子？还要不要脸了！这是谁的野种？明明就是何寡妇家的野丫头！戈玫，就冲你这霸道劲，这事儿跟你没完！”
“是！告书记去！走走！马上告书记。”
旁边的人起哄。王桂香呼号着，扑上前去。“哎哎，别，别啊，我，我再给你一块钱！不要去告书记……”啊——我玫娃的工作不能丢啊！王桂香奋力的想拉住她们，可根本来不及。她只得急躁地在原地跺着脚。“哎哟！玫娃啊，你为啥子就这冲动啊！那些老太婆打不得啊！这小丫根本不是你亲生的……何必弄成这样啊……”“闭嘴，谁让你把他们带这儿来？带来，又不好好看着！她们几个合起来欺负小丫时，你为什么要拉着蛋娃！”
王桂香给戈玫这么一质问，懵了半天才缓过劲，满脸委屈。“是她先打人了，就让她道个歉，怎么？这野丫头就是个赔钱货！专惹事生非的，你收养她干嘛？”
戈玫转过头盯着王桂香，像不认识一样看了半天，才冷笑。“婆母，举头三尺有神灵，小丫就只是个孩子！既然我收养了她，那么，她就是我戈玫的女儿，绝不会让别人动她一根头发！”
“玫娃，你……你咋就这么傻呢！”
王桂香显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焦急得很。戈玫背后的小丫听在耳朵里，豆大的泪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突然，她扯了扯戈玫，仰头看着，怯生生地说。“妈，是我错在先，我不该先打他们，我道歉，没事儿……真的，妈……”异常冷静的戈玫，听了小丫唤的那一声“妈”，泪水再也包不住了。她摸着小丫的头，哽咽。“妈知道，小丫不是乱打人的坏孩子，你平时都是讲道理的，这次你动手肯定有你的理由的，对不？说出来，妈不会让你受别人欺负的！”
“可是，妈妈……”小丫很害怕给戈玫添麻烦，甚至让她赔钱，丢工作这些。“没有可是，走！我们去公社，找书记，把这事说清楚，我就要看看，今天这事，到底是谁的错，谁才应该道歉！”
戈玫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刚才那一幕。再一想想，她的心脏都要气炸了！太让人气愤了！只是小丫没有妈妈，所以就应该任人欺负吗？今天，她就得去公社，告诉全村的人。小丫现在是她戈玫的女儿，有人敢欺负她，就等于在她戈玫的头上拉屎。再有人敢干这事，她绝对跟谁没完！王桂香一听，惊骇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脸色苍白的喊着。“玫娃，玫娃，这次是你理亏，你打人了，占不了便宜的，不要去，我去处理，这事儿我去处理。那些可是恶婆子，我才扛得住，你扛不住啊！”
戈玫狠狠瞪了一眼王桂香，没理她，牵着蛋娃和小丫径直前往公社。蛋娃捏起小拳头。“妈妈，是他们，他们先骂小丫姐的，嘲笑她是土娃哥哥的便宜媳妇儿，后来，还想抢我宝剑！姐姐为了保护我，这才抓花了他们的脸。他们也打了姐，你看看，小丫姐的眼角都青了，还有身上也挨了拳头。”
蛋娃气呼呼的挥着手里宝剑，咬牙切齿。“就是他们欺负人！还有坏婆，她还骂小丫姐是赔钱货！坏婆也看不起人，是她让小丫姐下跪。通通都是坏婆，妈妈，打她们，狠狠地揍她们，替小丫姐报仇！”
戈玫深深吸了几口气，将胸中郁积排了出去。才轻轻揉了揉蛋娃的小脑袋瓜。“妈妈知道，别人和婆都欺负了小丫姐。蛋娃很生气。可是光靠打人，是解决不了事情的，我们还是得讲道理。”
蛋娃迷惑地仰着小脸蛋问。“那些坏婆，愿意听吗？”
“黄爷爷的话，他们一定就要听的。因为黄爷爷是村里头最讲道理，也是最有威望的人。”
“嗯，那黄爷爷，是个好人！”
小丫还是畏畏缩缩的，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看着戈玫。“妈，对不起……”戈玫蹲在小丫面前，双眼平视着她，严肃的说。“小丫儿，你看，你都叫我妈了，怎么还说对不起这样的话。你有道理就说出来，妈妈会保护你的，母鸡护崽，那是动物都会干的事儿，你别怕。”
小丫眼眶里的泪怎么都含不住。她激动的看着眼前这个，爱她护她的女人。一头扑进了她的怀里，小身板不停的抽动，打着哭嗝。“妈妈，我，我爱你……”这是她从土娃哥那里学来的。土娃一做错事，就这样撒娇。她一直好羡慕。这次的事让她知道，戈玫是真的把她当女儿。是亲生的——三个兄弟有的，她都有。甚至戈玫还有对她额外的关爱。三个兄弟都可能没有。所以她一激动，就毫无芥蒂的脱口叫妈妈了。叫得那样自然，那样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