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戈玫准时到学校门口接娃。山娃和土娃已经在等着。却不见小姜。“你们小姜哥哥呢？”
山娃指了指那边，“妈，一个很漂亮的婶儿，把小姜哥哥叫到那边去，不知道说什么，还给小姜哥哥买了一堆的东西，你要不要去看看？”
漂亮的阿姨？难不成是姜城的表姑？戈玫看向山娃和土娃，“以后小姜哥哥就在我们家吃饭，由我们照顾了。妈妈是对他有责任的，他可不能随便给什么人带走了！所以和妈妈过去瞧瞧。”
土娃小声的说：“妈，那个婶儿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她的嘴巴涂得像猴子屁股，丑死了……身上臭得很。”
其实是香吧。只不过那香水味儿太浓烈。所以小土娃说是臭。这个传说中的表姑，很洋气啊。山娃在前面引路。转进一条小巷子，就看到了一个靓丽的背影。现在已经是五月的天。天气开始暖和了。这个女同志穿的是灯芯绒裙，很时髦。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正在和小姜说话，“小姜，我可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能待别人家去，而不让我照顾了。你赶紧和我去拍个电报给你爸，说那姓萧的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让他们照顾。”
小姜冷漠的看着那女同志，“表姑，他的决定，我不管。”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不动动脑子，那个叫戈玫的女同志乡下来的。你知道不？乡下女人没见过世面，又脏，又臭。还爱打孩子。她男人虽然是个公安，那也是山沟沟里出来的，贪你爸的钱，这才把你揽身上去，你要知道，谁愿意带拖油瓶啊。”
这女同志背影漂亮得很。就是人品不怎么样。声音尖酸刻薄的。一直在小姜的面前嘀嘀咕咕的说她坏话。土娃气得很，悄无声息的拿了一张纸，掏起地上的一坨狗粪。戈玫这边已经听不下去，径直走上前，“你说谁是拖油瓶啊？”
那女同志闻声，慢悠悠的转过来，看着跟前的戈玫。她穿的是微喇的直筒长裤，脚下是一双小皮鞋，上身是圆领，刺绣盘扣的长袖上衣，看着时髦，又潮流。最关键的是她的那一头黑发，盘在后面，额前留出来的两缕像是拿火钳烫过来的，微卷，看着就像电影里的女演员似的。女人都嫉妒比自己好看的女人。这位女同志也不例外，见戈玫穿着打扮比她还潮流，心里就不舒服，来了一句：“诶，你谁啊？我教育我家的娃，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这话落。小姜已经率先走向戈玫，并且站到她的身后，看向那位女同志：“表姑，这是要照顾我的婶儿。”
表姑听着这话。不禁美眸微睁，“啥？”
那刚刚她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全听到了？听到又怎样？山鸡就是山鸡，穿得好看，也变不成凤凰，土里土气的。戈玫感觉到这位女同志眼里的嘲讽，“女同志，刚刚是你骂小姜是拖油瓶吧？”
女同志的眼里有些闪烁，“那我随口中说的，我是他表姑，他还能和我生气不成？”
“你是他的表姑，你有半点表姑的样子吗？孩子才多大？你凭什么这么骂他？你知道什么是拖瓶油吗？小姜他不是拖油瓶，他有爸爸爱，他有朋友，兄弟。还有！他更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踢开的东西。我今天正式告诉你……小姜以后由我来照顾，你有多远滚多远！”
女同志听着这话，手直指着她，“你个乡下女人果然没有素质，骂街的本事还真是一流，你那么热心的抢着养小姜，不也是图文光哥的钱！我告诉你！你敢和我抢小姜，后果有你受的！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转身就欲走的时候。小土娃忽而扑了过来，“漂亮婶婶，你不要生气啊。我妈妈脾气不好，你长得这么漂亮，气出了皱纹，就不好看了！”
他抱着她大腿的同时，将手上的狗粪一点点的涂到她的裙子后面。戈玫并不知道。而小姜和山娃都看到了，那情况，又不敢说。生怕那女同志打土娃。一直到那女同志走到对面去了，山娃这才一把将土娃拽到旁边，眼神瞪他。戈玫没有发现小崽子们之间的异样，看着街那边还在骂咧咧的女同志，讥笑了两下。忽而瞥到她裙子上的东西。目光倏尔落到土娃的身上。山娃和小姜几乎同一时间站到土娃的前面，仿佛随时等着阻止戈玫对土娃动手。戈玫真的是哭笑不得，“邵自齐，那东西不臭吗？你就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土娃从山娃的咯吱窝伸了小脑袋出来说，“妈，我用纸包的，不会臭手，你看那纸还在地上呀！”
戈玫扫了一眼地上的纸，严肃的想让土娃拾进垃圾桶时，看到一个红笔写的分数，她猛地微眯双眼，“等下！”
土娃还没反应过来。一看戈玫的表情，他也凑过去看，猛地一拍大腿，“哎呀妈呀！完蛋了！当时我一情急，没有看清那是什么纸，我就拿去包狗粪了！我真的没有想到那是我的考试卷啊！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妈妈……”求生欲满满的小土娃，绷紧了屁股，可怜兮兮的看着戈玫，双手作揖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山娃立即推土娃，“那赶紧捡起来，擦擦！”
小土娃愣了一下，立即在戈玫发火之前，把试卷捡了起来。戈玫气得闭上双眼，长呼一口气，然后长吸一口气，几个字从牙缝里崩出来，“萧、正、疆！你说怎么办！”
土娃手拿着带狗粪的试卷，一脸的生无可恋。山娃和小姜隔他远远的，一脸的同情。他楚楚可怜的说：“妈，我回去擦干净，然后……喷点外婆的花露水，不会臭的。”
戈玫已经不想说话了，转身就走向自己的车。土娃看着戈玫的背影，耷拉着脑袋，“山娃，咋办捏。妈妈生气了！回去肯定要打我的，我当时真的不知道那是我的考试卷。你看妈妈只看到了上面的狗屎，都没有看到成绩，我考了八十八分啊！这可是我有史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都怪这个坏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