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批了。”
先前何秀看戈玫,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现在再看着她,简直看财神似的。满脸堆笑,双眼放光。戈玫可不想在外面晒,她带着贺俪直接去了办公室。钱伟正在打电话。一见戈玫来,忙不迭的挂断,激动的招呼戈玫。“妹儿,亲妹儿!这么热,你咋来了,来来,坐……给你泡茶解署,要喝点什么?龙井?菊花?玫瑰?”
“水就成。”
“那,吃根雪糕怎么样?这大热天的!这位妹子,你也来一根吗?”
“好。”
确实,贺俪也有些口渴了,“我只听说过冰棍儿,什么是雪糕啊?还有什么菊花,玫瑰也能泡茶?”
“是啊,女人喝花茶好,我专门为妹儿准备的,再说这雪糕啊,那可是从北城那边来的,还加了牛奶,那可比冰棍儿好吃了不少,来来,尝尝看。”
到底是去过港市的人,见识不一样。从棉被捂着的泡沫箱里,钱伟拿出两根冒着冷气的牛奶雪糕。确实天热,戈玫不客气的接过。“这是王队的家属,贺俪,你要喊人一声嫂子。”
“王队啊?当然,我认识的!他可是个好人啊!真好人,上次掉河里,他和邵局一起潜到水底把我救上来的,也是我救命恩人,嫂子,来来,坐!”
钱伟这人最擅长的,就是点头哈腰,拿袖子擦着板凳灰,让戈玫和贺俪坐。贺俪那个受宠若惊啊。“钱厂长,你也坐,坐。”
钱伟笑着打量贺俪。“王队可好福气啊,嫂子真漂亮。”
戈玫瞪了他一眼。钱伟马上赔笑,又转身拿出桌面上的样品。“妹子,你看看,这是第三批的样版,我们师傅在版型上,做了些小小的改动。穿着更舒服,不会那么紧胳肢窝了!你知道不,我们这防晒服,可真是抢手货啊!妹子啊,你那里还有面料么?再来多点,生产几批,让全国都卖我们「娉婷」牌的防晒服。”
“你还是生意人呢,不懂见好就收嘛,物以稀为贵,上次跟你说的新品,设计出来了吗?得提前准备秋冬装,提前备货,提前预售,你会赚得更多!”
钱伟笑着翻手上的册子。“也是,在港市那边都这样,是我没想到。这儿是设计师画的样稿,准备采购材料,打样衣,我也已经找好了模特。对了,相机我的朋友从那边寄过来了。”
说着,钱伟拿了台日造相机出来。戈玫扬眉接过。“嗯,是好东西!”
她翻了翻手里的册子,感觉太过于潮流了,港风得很,尽管这种风格北城和省城的贵太太们也会喜欢,但并不代表她们能将这些张扬的款式穿出去。戈玫提笔,在设计稿上添了一些东西,“你现在看看。”
这时候的设计师没那么值钱,也没版权的说法,都是给你画的样稿,照样画给其它人。所以戈玫不想到时候生产出烂大街的款式,给别家工厂抢了先机。经她这样一改,自然就与众不同了。少了张扬,多了内敛,那些低调的,又想时髦的贵太太们也能穿得上。钱伟拿着稿纸,看戈玫添的那些东西。“这,得找绣娘绣吧?”
“对,关于绣娘,我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
戈玫说着,指了指贺俪包上的刺绣。钱伟当然是见过世面的,看到贺俪背包上的刺绣时,啧啧了两声。“好好!完全是栩栩如生,太……太好看了……”贺俪笑得很谦虚。“钱厂长,我家老祖宗以前是宫中绣娘,还是得了乡绣的一脉传承,我们贺家的姑娘,都得会刺绣。你如果看得上我这手艺,你就用我。现在我家娃也大了,没啥事,正好想找点事儿做。”
王队虽然说是个公安,但是他和邵胜一样,肯定是不会找关系,给自己媳妇儿找工作的。他们就是觉得女同志该呆在家里。有空就回乡下,帮他妈种田,收庄稼。如今贺俪也受了戈玫影响,不想再闲置,每天被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缠绕,她得找点事儿做。钱伟嗯了一声,“那王队那里?”
戈玫清了清嗓子。“老钱,王嫂子可是个活人,又不是孩子,做什么事不用问别人吧,哪用别人管着。这事儿,我反正已经做主,答应了。”
连戈玫都答应了。钱伟他能说啥,只好点头答应。贺俪开心坏了,这么快就有工作了,简直像做梦一样。“钱厂长,我肯定会好好做的,这点您放心!”
现在经济开放,钱伟他自己开的工厂,可不能比国营厂的那些,长那么没有地位。毕竟你要赚的是他手上的钱,这点贺俪还是懂的。“钱厂长,我姐姐妹妹那些的,也都是一等一的绣娘,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让她们都来的。在家里奶娃的,时间都有,你看咱们的妇女主任,都是鼓励我们在家的女同志进厂子,创造自身价值,参加扫盲班,提高文化知识。”
钱伟咧嘴笑得生硬。“是!这个的确,那到时候试出大货,再说吧?王嫂子?”
“成!钱厂长,我叫贺俪,你就叫我贺同志或者贺俪同志都可以,不要叫我王嫂子。”
她现在一点也不喜欢冠上夫家的姓。贺俪也是读过初中的,基本的道理都懂。女人被绑在夫家,冠以夫家的姓,在夫家做牛做马的日子她受够了。现在她也要独立,一样可以挣钱自花。“好的!贺同志。”
钱伟这笑面虎,脸上笑,心里其实是鄙视的。没你老公王队,你在这儿算个啥。能冠夫家的姓,可是荣幸!戈玫整着手上的设计稿,做着多多少少的改动。这边,贺俪和钱伟说完了,就过来看戈玫改稿,满眼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