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噎得！高厂长扔掉话筒，一脸傲然。“行，戈玫，你狠！你是老大！如今这厂子，你说了算，我走！我也希望你能把工厂搞起来，可别辜负了大伙对你的信任。”
“高厂长放心，我会的。”
戈玫淡笑。高厂长咽下一口恶气。转头，他睨着眼，对着台上的老同志嘲讽。“怎么，你们这一个个的，难道是都想赖在这里？一定要等人轰你们吗？”
“老高。”
生产部的钱主任，笑着劝。“人家小玫，也没说让你走啊，还给你安排了个岗位呢。”
你不知足吧！本来，以前多好的厂子啊！自从你这厂长调过来，没半年就在你手上，被嚯嚯倒闭了。如今人家接手，给你安排个宣发室的工作，又怎么了？不累，还能拿工资。已经是在照顾你了，还想咋地？难不成想继续当领导？当厂长？美不死他。一听这话，高厂长直接提高了分贝。“宣发室？那是马老头干的。”
钱主任差一点就想张嘴怼他。人家马老头至少，没将工厂给嚯没了。高厂长把那排人，从左到右瞪过去。没一个人出来帮他说话。那些人以前可都是听他调配的。只要他一个眼色，跑都跑不及的。可现在，他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这帮怂货个个都低头装死。“行，你们这帮没骨气的玩意儿，就留在这，为这小丫头工作，看她能带给你们什么好处。”
这话实在难听了，司青呵斥。“老高，你这是说啥话？原来的厂子倒闭了，这么多职工连安置费都没着落，大家都很艰难，盼着能早点开工，早点拿工资养家糊口呢！你要有能耐，就不会让厂子倒闭了吧。如今，难得有个新同志愿意接手这烂摊子，愿意带着职工去发展，去奋斗，让大伙们有活干，有奔头，难道不好吗？”
“我……”高厂长被怼得，一脸青白交错的。戈玫微微耸了耸肩。“高厂长，如果您对宣发室的工作不满意，回头，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可如果您对我戈玫不满意，对新厂子没信心，那您可以离开，我就不耽误您另谋高就了。”
还另谋高就呢。厂子里的人都看着他，暗地里好笑。这把年纪，去哪？高厂长哪里会没有自知之明。以前，他可是堂堂厂长啊。当惯领导的人，如今怎么可能在个黄毛丫头手里干活？他哪里受得了？最终，还是一个人拂袖而去。而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对他的离去有反应。其实，对于高厂长的态度。台下的职工们都忍着，没落井下石，都算是不错了。小插曲后，会议继续。戈玫给了大家三分钟时间，让职工们思考清楚，去留的问题。如果像高厂长这样，不信任她戈玫的，可以离开，给一笔安置费，买断工龄。如果要留下的。戈玫承诺，只要大伙肯干。她一定会让她们有活干，有钱赚，有奔头。最后一个也没走，全留下来了。就算是有些刺头儿，对戈玫心存怀疑的，也都没再吭声。毕竟，留下来还是有机会的，如果拍拍屁股走了，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厂子停工三个月，他们不是没去找工作。或尝试创业。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在厂里呆惯的人，思想和行动都已经固化，没办法改变自己。戈玫内心感叹。果然，吃过苦头的人都懂得利弊。散会之前，她通知明早进行全场大扫除。“提醒下各位，大家记得带个笔记本记一记新厂规。也就没其他事儿了。各部门领导留下来开小会，另外，销售科所有人留下。”
一看后面，就是厂子内部的事儿了。司青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参与，就提议先走了。戈玫亲自将她送出大礼堂。“司主任，谢谢您今天能过来。”
司青笑，发自肺腑的夸。“客气什么，不过，戈厂长，你今天的表现可太厉害了，大气又沉稳，那可是比县长还像领导似的。”
也难怪，人家儿子都那么大了。不过，看上去也真年轻？难怪叫人小看了呐。戈玫淡笑。“司主任，您过奖，比起你们，我还年轻，需要锻炼呢。”
“那加油，我就先走了。”
送走了司主任和司振。戈玫转身回到礼堂，留下来的人都坐在台下。她没有摆大架子，径直走到他们中间，找了个位置坐下。“把各位留下来，主要是想跟大伙商量下，厂里积压的库存毛巾，该如何处理的问题，还有，以后厂里的发展方向。”
话落，戈玫看向众人。众人也没有出声，都看着他。她清楚，这帮人对自己并非完全信任。这个小县城的通信不是很发达。也鲜少有人能将她和省城大企业家联系起来。甚至有一些还潜藏着敌意，或许，留下来也是迫不得已。甚至抱着看笑话的目的吧！保养得太过年轻，也未必是好事。“诸位不说，那我就说了。”
那套虚与委蛇，太浪费时间和精力。戈玫看向销售科的赵丰茂。“赵科长，关于厂里积压的几十万条毛巾的问题就交给你了，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吗？你带着部门的人，将其处理了。”
“什么？一个星期？”
赵丰茂其实年纪不算大，大概三十多岁吧。脸上皮肤泛着黑红，拉下脸来，还是有点吓人的。可戈玫是什么人？她眼眉微挑。“怎么？这是觉得我给多了？要不，五天？”
赵丰茂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气得直冷笑。“不是啊，戈厂长，现在毛巾市场不景气，您是知道的吧，咱们厂的毛巾要是能卖得出去，也不至于厂子倒闭了啊！七天的时间，您就想让他卖掉几十万的库存毛巾，怎么可能！这分明就是刁难他们！”
“哎，赵科长，这话就不对了。”
戈玫摇头。“赵科长，您这这意思是，全国人民现在都不用毛巾了？”
“……”赵丰茂刚想怼回去，可嘴巴动了两下，却不知该怎么反驳。憋了半天，才说。“这事，和你说的是两回事，总之，不论五天还是七天，这批毛巾根本卖不掉。”
说完，他还觉得气势不够。手在桌上拍了两下，哼哼道，“反正，这任务我就完成不了！”
其他人在场的人，不吭声，有种看戏的感觉。果然，这人还是年轻啊！在赵丰茂这种老油条的跟前，还是嫩了点儿。这不，下不了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