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新闻冲着戈玫扑过来。都是些正面积极的女企业家的形象。说她自从创办了【娉婷】品牌后，退隐幕后，却心系民生。把戈玫这次收购红旗毛巾厂的行为描绘成了壮举。甚至有鼻子有眼的传出来。说这倒闭的红旗毛巾厂的前身，是她家的老祖宗开办的。所以她才会不舍得这份家业付诸东流，而私自掏腰包来重振雄风。这样就很玄幻了！这事传开时，厂子里职工们都一片沸腾。戈玫这十年来的经历都被挖了出来。原来收购他们的老板，并不是没背景，没后台的小姑娘。人家是会保养，看起来年轻而已。四个娃的妈，创业十年，成功的女企业家。曾经优秀的妇女主任，帮助过无数妇女儿童，还捐资修建孤儿院，如今都还有个养老院在建。人家老公还是省公安厅的呢。厂子里的每一个人马上都对她肃然起敬。甚至为自己身在这个厂子，在这样优秀的女企业家手下工作而无比骄傲和自豪。那些职工在大街上走路的样子，都傲挺起来。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我是娉婷日用品厂的职工，女企业家戈玫就是我上级。而戈玫哪里管其它的，她只想尽快把这个厂子搞稳定了。只想挖个有能力的人出来做厂长，把这任务尽快搞定，积分到手。好好空下来陪娃，陪爱人。这小若若都一个星期没见了呢！这人啊！闲时会发慌。真忙起来，又觉得忽视了生命中一些看重的人。戈玫让人在厂子宣传栏里贴了个告示：“为销售科招兵买马。”
很快，告示栏就挤满了员工，驻足观望。戈玫给的待遇十分优厚。只要报名者，皆能获得一百元的差旅费。另外，卖出的毛巾每条都会按比例给提成，最后统计，谁卖出的多，谁就会成为销售科的新任科长。这消息一出，大伙儿都跃跃欲试的。反正报名都可以有差旅费。甭管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先试试。说不定就卖出去了，那就名利双收了。很快，戈玫办公室里挤满了报名的人。不过名额只有五个，想占便宜没那么简单。得由她亲自筛选。每个人先自我介绍，她就从他们的样貌，气质，语言，行动来考察。然而，除了昨天跟她说想留在销售科的宋瑞林之外。半天的功夫，戈玫勉强才看中了两个。这个时代的人。她发现或许太过于纯朴，或许信息不发达，反正脑袋里都有一种固化思维。比如，说你直接下指令，让他扫地，擦桌子，他就能做好。可是如果你换个说法，要他们收拾一下。他们可能就只知道铺个床，叠个被。其他的，就不知道该干嘛了，有可能又跑回来问你。戈玫说，招销售人员得要卖毛巾。结果大部分的人都反问：这毛巾要怎么卖呀？上哪儿卖呀？毛巾价格怎么定啊？如果别人压价怎么办呢？很多人，甚至就连县城都没出过。更别指望他们能将县城的毛巾卖到更远的地方去了。戈玫还怕派得太远，把人搞丢了更麻烦。末了，她勉强挑了三个，起码沟通能力好点的，培养一下看行不行。正打算把这三个人带到会议室那边，单独培训一下。结果，邵自纲，姜城和小海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妈妈！”
“干妈！”
“婶儿！”
三人兴奋地喊着，像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儿。戈玫微微皱眉，看着这三个少年，“你们怎么来啦？”
最后目光落到了大儿子身上，“山娃，你不回省城去陪你弟妹？”
“妈，我想来帮你。”
邵自纲兴冲冲地走在前面，戈玫仔细一瞧，后面居然还跟着司振。毕竟她这是办厂子，又不是菜园子，随便进出的。后来戈玫看到小海和司振兴高采烈的那副样子，又把责备的话咽了进去。她很快，转了态度，“那你们想帮我什么？”
这些小毛头，她可是在干事业，又不是要跟人打架，还要他们来帮忙？邵自纲转头，看了眼司振。“戈厂长。”
看来，他们进来前，可是商量好的。司振在他们里面最大，看上去那样挺敦厚老实的。他客气对戈玫说。“刚才我看到你贴的告示，说要招销售人员。”
“对，没错。”
可这跟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家伙有什么关系。司振带着欢喜，“那，我们想做。”
“想做什么？”
一时，戈玫都没反应过来。“卖毛巾啊！”
“啊！”
戈玫诧异的扫了他们四个一眼。“就你们四个？”
四人齐刷刷的点头。戈玫扶额，想也没想，“不行。”
这些小家伙，毛都没长齐，还想来卖毛巾。万一被人告征用童工呢？“为什么不行？”
邵自纲顿觉委屈。就连姜城也微微蹙眉。“干妈，你是觉得我们太年轻，又或者不是你厂里的员工吗？”
“有点！”
至少小姜能一下子说中她心思。干脆戈玫也直言不讳了，“你们这几个毛孩子，还是快回家写作业去。”
“干妈！我们不是孩子了，我都已经十八了。”
姜城据理力争，他都已经有一米八，那个子都赶上姜文光了。而司振也帮腔，“婶，我也已经十九了。”
他读书晚，大学又没考上。那样子更加显得成熟，世故。“咳咳……”戈玫被这几个孩子给呛了一下。刚想说十八，十九又怎么样？在她眼里，那可都是孩子。这时，小海也出声了。“婶儿，我们都觉得，这是个机会，虽然我还没毕业，但社会实践也特别重要。老是呆在象牙塔里，光顾着读书也不行，为人处世更加重要，而且这些，都是要学习的。”
“你说得对。”
戈玫颇为头疼，估计是上次带着他们去超市搞促销，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毕竟我这儿是在办厂子，对业绩是有要求的，这儿的几千人都要吃饭呢！你们有没想过，这卖毛巾，是要去哪儿卖？卖给谁？那不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