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海,戈玫突然觉得这个眼眸纯净的少年,像个下凡的天使。她由衷的夸赞了一句。“你能这样想,真好!”
“戈婶儿,你看过海伦*凯勒的故事吗?上次山娃来找我,我们交换了一些书,我就读到了她的自传。你看,她比我惨多了,从小双目失明,可后来却自强不息。最后成了一个伟大的作家。这样想想,我还要感谢那个畜牲,尽管她给妈妈带来了无尽的伤害。可起码,他给我了一个健全的身体。这就意味着,上帝给妈妈关了一扇门,却也给她开了一扇窗,那扇窗外有我。我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守护好妈妈。戈婶儿,你说,我这样想,对吗?”
少年带着纯净的眸色,看着戈玫。听到他这番话,戈玫很欣慰,她也为水花有这样一个通透的儿子而感到开心。“对,小海,知识就是让人明辨是非,让我们活得更有价值的。看来上次,我在你们课堂上讲的,你真的都理解了。”
“我在想啊,妈妈那么努力,忍受着一切不公,把我给生下来,肯定不会希望我活在仇恨中的。”
小海说完,垂下眸子,看着杯子里舒展的玫瑰花瓣。面对这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少年,戈玫一下就想到了脑海中的任务。“小海,婶儿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上次,你跟我提到了一些你的私人感情问题,你可以跟嫂子说说吗?”
今天小海的状态看上去非常的好,完全没有了,上次到工厂找戈玫求救时的那种焦虑感。整个人成熟,内敛了不少,几天时间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段时间,他主动帮水花在店里打理生意,应该更加理解到生活的不容易。面对戈玫的问题,小海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努力克服着自己的羞涩。坦然,直视着戈玫。“戈婶儿,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我都会回答你的。”
戈玫正在思考,这种敏感问题该如何问才好时,小海又补充。“你说的感情问题,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明白自己喜欢上司振的吧?”
“嗯!”
戈玫点头。小海抿了抿唇。很快,他陷入了回忆。其实在之前,少年也是懵懂。只是班上很多男同学都喜欢拿女生打趣,讲污段子。但他从来不喜,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也有几个男性朋友,却不深交。说起和司振初识,他抿唇直笑。一天在放学路上,他被几个校霸拦住了,嘲笑他长的太斯文,像个女生。其实这种事,他都惯了。不理他们就行。可转校来的司振,却冲过来,动了手,直接上来就揍那三个校霸的脸。导致他也不得不加入了战争。对方多一个人,双方打成了平手。两个人看着对方鼻青脸肿的,都哈哈大笑起来。换平时,这些事他都能自己解决,却没想到,这次会有个转校新生为他出头。小海当然被感动。恰逢司振也是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两个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兄弟。直到他们一起去帮戈玫卖毛巾。那些村里的姑娘们野得很,在田头很大胆。围着司振转不说,甚至有个还直接将他扑倒在高粱地里。气得他冲进去,将他们拉开。狠狠的把司振骂了一顿不说,还气鼓鼓的,吵着要走。弄得司振一脸懵。后来,小海才发觉自己这种不理智的冲动行为叫嫉妒。他好希望自己是一个女生。一个大胆的女生,可以对着司振去表白。那天晚上,他梦遗了,而对象竟然是他的好兄弟司振。为这件事,他痛苦了很久,直到上次,找到戈玫才解了迷惑。她告诉他,男孩子之间的恋情是正常的。没有必要为这个歧视自己。小海这才放宽心,好好思考了一下,他对于生物学上,那个生父的感情。听到这里,戈玫才可以确定,系统没有瞎点鸳鸯谱,小海对司振的感情并不是空穴来风。那司振对小海是什么感觉呢?这就要戈玫接下任务,再去作了解。趁着小海去加茶的空档,戈玫在系统任务栏里点了Y,接收了任务。在这个年代,同性是很难被大家所祝福的。所以,戈玫觉得像小海这样子的孩子,更应该受到保护。对小海的想法有了深入了解后,戈玫告辞而去。她骑着个二八大杠在街上到处晃悠。她正筹划着,以工厂的名义,买辆小汽车来代步。可这个年代,小汽车并不是普通人能够买得起的。九十年代中期,一线城市人均月收入大概在800元,一年的收入也才一万。这些小县城普通职工的收入也才500块钱左右,而一辆桑塔纳相当于他们不吃不喝,十几年的收入。而且买车还要指标。可那陈招娣是哪里搞来指标呢?戈玫边骑边想着,刚从小巷子里转出来,就看见了高晓芹扶着高建华在马路牙子边上走着。看见了她,高晓芹瞪了一眼,别开了脸去。反而是高建华,朝着戈玫微微颔首。戈玫也客气点头。她没打算停下来,直接踩着二八大杠往厂子的方向去了。高晓芹扭头看着戈玫轻快踩车的背影,内心闷得一批。“晓芹!”
高建华看着女儿拉长的小脸,没有好生气的说。“你怎么又这样子的?我跟你说的,都不记得了吗?”
“爸,我就是不喜欢他们。”
高晓芹低下了头,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高建华轻轻叹了口气。“晓芹,你这孩子就是心高气傲,爸知道,你是心疼爸爸,可是这事情爸都看开了,你为什么还那么计较的?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很多啊,你总不能一个个都记恨上吧。再说呀,爸虽然现在下岗了,可以前我也是个领导啊!现在也是每天都在学习,那些电视啊,广播呀,爸爸都在看呢。爸爸觉得戈玫有句话说得很对。就是时代变了,大家都要跟着变,爸爸就算是老了,也不愿意落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