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怎么,做恶梦了?”
司振被小海的动静惊到了,忙起身察看。从他的视角看上去,面前的人眼角眉稍吊着些媚红,顺着胸腔起伏而微微颤抖。司振下意识微微靠近了些,将手臂搭上小海的后背。和他的脸不过十几公分的距离。面前人的一张脸细致生动,挺直的鼻梁下红唇微翘,竟好似看得清那脸上的细小绒毛,还有眼睑下每一根黑长的睫毛如鸦羽在轻颤。脑海里,那个声音显得懒洋洋的。“小海,瞎激动什么,你觉得这司同学,看你那眼神像兄弟吗?我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小海:“……”这声音真的是邵叔吗?可又不像呀?在小海的印象里,邵叔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怎么会是这副样子?正想着,小海又发觉额前的刘海,被人轻轻拂动了一下。“这些事儿都会过去的。”
司振一脸正色,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紧了紧,“我陪着你,早点睡。”
他声音沉稳,让小海彻底放松下来,进入了梦乡。还做了一个甜蜜的梦。梦里有爸爸,妈妈,还有他爱的人,一个完完整整的家。突然,脑海里那声音发出一声低呼,“起来,快醒醒。”
小海一个激灵,眼睛在黑暗中漠然睁开。“怎么啦?”
那声音有些凝重。“刚才外面有动静,起码有两三个人。”
“是那些流氓吗?!”
小海高度紧张起来,慌张的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司振。“怎么办?我要不要把邻居们都叫醒?”
声音沉了一下,“先不用打草惊蛇,我们能对付。”
……沃正阳住的房子靠着北面。正在熟睡中的他,突然就听到窗玻璃被人叩响了几下。夜深人静中,他霍然起身。看着窗户外两个模糊的人影,让他一下就想起,刚才说到的隔壁棚户区深夜被人放火,不由得一个激灵。“谁……”他惊呼一声。“正阳哥,是我们。”
沃正阳这才神色一松,跳起来的心,才安放回去。可小海的下一句却让他又头皮发麻,汗毛直立。“那些流氓们摸过来了,应该是想要放火。”
三两下穿好衣服,沃正阳推开窗户,看到夜色下,两个男孩,一个神情慌张。而另一个像保镖似的,举着个锅铲,正在左右观望。“你们怎么知道的?”
“少废话那么多,信不信由你。”
司振有些不耐烦。刚才小海跟他说这事的时候,他都不同意叫沃正阳的。不就是两三个想纵火的流氓么,司振觉得自己一把锅铲,完全能搞得定。“这帮王八羔子,那我去喊人。”
“喊什么,亏你还是警校毕业的。”
司振又怼了一句。小海也摇摇头,“别喊人,我们就够了。”
司振还在一旁哼哼。看到沃正阳在发怔,小海狡黠一笑。眸子里闪着陌生的精光。“纵火罪和企图纵火罪可不一样。”
沃正阳这下懂了。对啊!做实他们纵火的罪名,才能治重罪,威慑那帮地痞流氓。棚户区建的都是平房,没有那么讲究的防护窗。沃正阳耍帅般,一个纵身从窗户中翻了出来。然后杀气腾腾的问。“那些人在哪里?我去对付。”
漆黑的夜幕下,曾大柱身后跟着许二和小六。一行三人,蹑手蹑脚的,在棚户区外面转悠了一圈。把带来的汽油,均匀的倒在了南边居民的后窗下。“不要倒那么多。”
许二一把抢过曾大柱手中的汽油桶,“全哥说了,别烧死人。”
他有点后悔参与这件事。本来他只是想找曾大柱,利用他敲诈水花一笔。没想到,却被扯上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上了贼船,想下可就难了。小六拢着袖子,一边哆嗦一边说,“天冷,风又大,倒少了,都烧不起来。”
曾大柱冷着脸,皱眉。“也是,烧死人闹大了,引起关注,反而误事。”
许二连连点头,“背上人命不值得啊,吃枪子儿的事啊。”
曾大柱眯了眯眼。可一想到,他就摸了一把水花那娘们的腰,就被她儿子两拳揍到了脸上。这口气就咽不下去。四下看了看,专门摸到一家两层楼的屋檐下,多倒了些汽油。那里正是水花家的早餐铺。臭娘们!老子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眯起眼睛,曾大柱掏出打火机。在背风处点燃了,扔到不远处一道蜿蜒的汽油线中。“砰──”一声响,火苗窜起来,瞬间就烧成了一道火线。曾大柱看着火苗,不停用手指把打火机拨弄得铛铛响,一顿快意涌上心头。别的人就算了,今晚就叫这小娘们的家烧个精光。最好把她跟她儿子都烧死算了,那一瞬间,心中恶念陡生。就在几个人得意洋洋的看着火焰越来越大。突然身后起了一阵风响。曾大柱愕然回头,只见三个人影在夜色里,举着粗大的棍子,重重一棒,当头砸下。许二和小六同时“哎呦”一声,砰然倒地。而曾大柱反应及时,躲过了一棒。糟糕,中了埋伏!“王八羔子,都去死吧,叫你们敢放火烧人。”
同时,清脆的男音在静夜里炸响,小海挨家敲门,大喊。“有人放火啦,快来人,救火啊,大家快起来啊……”棚户区猛地炸开了锅,无数房间亮了灯。靠得近的房屋主人,已经看到了火光,慌忙披衣服冲了过来,狂呼着,“来人,救火,快去打水。”
许二和小六被打倒在地上,痛得嗷嗷直叫。而曾大柱心里也咯噔一下。一见不对,吓得胆战心惊的,撒开腿就想跑。沃正阳和司振放倒了两个人,转身就向逃走的曾大柱追去。比起沃正阳,司振的身手也不差,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校武术队教练的得意弟子。拿过大小无数的奖状。所以,他才有资本对沃正阳这个小片警不屑一顾。天黑心急的,曾大柱脚下被什么冷不零丁的绊了一下,突然摔了个狗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