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小孩子,我认识。”
戈玫见那小男孩走近,就认出来了。其他人纷纷看向她。戈玫解释,“今天我给他发的衣裳啊。他当时特别礼貌,还冲我鞠躬喊谢谢呢。”
那小男孩腼腆,走到车子边,就站在那儿瞅着。黑瘦男人,大概是他爸爸,也有几分拘谨的敲了敲车窗。“师傅,你想做什么?”
司机语气还算客气。黑瘦男人就用手比划着。车里众人,一脸懵。这竟是个哑巴?司机也有些急了。“师傅,我们不要桃子,我们有急事,赶着回县里,麻烦您让让,行不行?”
那黑瘦男人更急了,手比划着,激动的脸都红了。戈玫说,“他好像不是卖桃子。”
黄县长一脸凝肃,“我下去看看。”
一面打开车门,就下了车。戈玫跟着就下了车。吴厂长也下了车。车上只剩了小海和司振。司振懒洋洋的躺在面包车的长椅上,来的时候都堆满了书,现在把书卸下次了,后座就显得很空。来的路上车内被书挤满了,司振躺在书堆里睡觉。到了学校两人又一阵忙活。基本都没怎么说话。而如今车厢一空,不聊点什么好像就很奇怪。“你忙完了?”
司振睁开眼,斜睨着对面坐位的小海。“什么?”
小海这才把视线从书上抬起来,看了一下窗户外面。下车的几个人正在和那个黑瘦的男人沟通。司振对着小海叹了一口气,“你在躲着我?”
“啊?”
小海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司振,“没,怎么这么说?”
“呵,你看你这反应,一路上都不搭理哥的,你这什么意思?”
司振霍地一下,从位置上坐直了身,阴阳怪调地说。“我听说那小片警被刑警大队看中了,升得挺快的嘛!还有你的功劳,你们感情挺不错的。”
“哦,你说正阳哥吗?是啊,你怎么也知道了?”
小海抿了抿唇,声音嗡嗡的。“什么感情不错,大家就是邻居。”
“有了新邻居陪你,就不要我了,打了那么多次电话约你都说忙!”
司振抬头直视着小海,那眼神犀利。直到看得小海面红耳热的。他好希望邵叔现在能在他脑子里出现,给他壮壮胆也好啊。可自从上次他们从合市回来后,邵叔就没再出现过。估计他也挺忙的,就顾不上这边了。“我……”小海也不知道如何跟司振解释。其实小海也是有意躲着司振,尽管心里想见他,可邵叔说得对。司振是省城长大的娃,门弟也不差,身上自带傲气。如果不去提升自身价值,这种非世俗型感情。又怎么抓得住?“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有距离?”
看到小海语塞的样子,司振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昨天任大有的话,尽管当时入不了他的耳,可是回家后辗转反侧后,还是觉得是这个理。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跟小海在一起就像哥们,自然得很。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味了,也许是那些谣言的影响,不自觉中就疏远小海。仿佛小海也有些知觉,看他的眼神就带着些委屈。那种眼神才真让司振受不了,说不上是内心难安,还是真有些不舍。后来直到小海受伤进医院,他才觉得自己慌了。那天匆忙赶到医院,发现他跟沃正阳在一起,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就大了。所以火灾那晚,他就憋了一股劲,就想在小海面前出次风头。当看到小海临危不惧,在歹徒面前牵着他的手,镇定自若的样子,在他心里的形像又刷上了个新高度。可后来,小海却一直说自己忙,在司振看来就是推脱,保不准就是跟沃正阳在一起鬼混着呢。“距离?哦!”
听到司振突然说起这个,小海眼神暗淡了下来。他们之前怎么会没有距离?就像邵叔说的,司振是出生在省城的娃,各方面都很优秀,无论在哪里都是焦点的中心,自带光环。哪里像他?高晓琴说得没错。自己就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根本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配得上司振。“哦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我没考上大学,你嫌弃,不想再跟我一起玩了?”
司振突然躁了起来,可刚一大声,他就泄了气。看着小海眼尾带红的样子,他就气不起来。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转身坐到了小海的身侧。“小海,你别这样,之前不是好好的嘛,干嘛现在不理人的样子?”
司振低头凑近了,仔细瞧着他的表情。又觉得好像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立刻嘟囔着,“我这段时间在家里想了好久,大不了,我再复读一年,明年争取考进知大!”
这下惊得小海眼里闪出了光,“真的?”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常借自己的作业给司振抄。可借了总是摇头,提醒司振对学习还是得上点心。他不知道司振为什么放着省城的高中不读偏要来他们这个小县城。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读书的破罐子嘛。可司振总是一提起这事,就冷得像块冰。小海就再也不问了。所以现在突然这么奋发,说要考知大,当然惊到他了。正要问,车前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阵骚动。原来,挡着车前的那个黑瘦男人咿咿呀呀的,有些激动。显得有些慌,本能的后退了两步。黄县长温和的上前,语气特别亲切的问。“老乡,出什么事了?您别急,慢慢来。是要卖桃子吗?那这样,你跟这孩子的两筐,我都买了,好不好?”
这一问,黑瘦男人忙不迭的摇头,手也猛摇着。戈玫就上前,朝那小男孩温柔一笑,“同学,还记得我吗?”
小男孩点点头,脸上露出腼腆的笑。“他是你爸爸?”
戈玫指着黑瘦男人。小男孩点头。戈玫松了口气,问“那你能告诉姐姐,你爸爸是什么意思吗?”
小男孩就将手里的篮子,直接往戈玫手里一塞。“给。”
“哦,这桃子个头真大。一定又脆又甜。”
戈玫夸道。小男孩得到夸奖,骄傲的看向父亲。黑瘦男人也露出自豪的笑来。随后,将背上的筐子拿下来,放在黄县长脚边,然后,用手指了指。意思给他们家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