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玫偏了偏头，上来就讲规矩的吗？她敏锐地发现，这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带着淡淡的不屑。戈玫上辈子就已经攻读了博士，自然知道医学实验室的相关规矩。大她总觉得，托马斯口中的规矩，只怕不是正经实验室的规矩，而是他们私底下定下的规矩。“不知道学长指的是什么？”
戈玫装出乖巧的模样来。托马斯显然对戈玫的反应很满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与课题，刚刚进入实验室的学生，不管之前有什么成绩，都要从打杂开始。”
戈玫闻言，皱了下眉头。那句“不管之前有什么成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专门针对她的吧。她已经从威尔口中了解到，就算是哈复大学的博士生，也很难在柳叶刀上发表医学文章。甚至有些教授，都没有能够达成这个成就。但戈玫做到了，还是以一个刚入学没几天的硕士生的身份做到的。这个成绩，可以说是让人羡慕又嫉妒。恨不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是自己，恨不能柳叶刀上那篇文章署的是自己的名字。倒不是戈玫故意将托马斯和史蒂文想得很坏，而是这两人看着自己时，面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他们眼底的深处，却透着一丝鄙夷。而这一丝鄙夷，戈玫说不清楚，他们到底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自己这样的华国留学生。不过很快，戈玫就得到了答案。一个女学生，指甲留得很长，染着红色的指甲油，妆容也很浮夸，坐在实验室里头。听见托马斯和戈玫谈话，她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托马斯，你和她一个黄种人解释这个做什么？”
果然！戈玫暗道，被她猜正当了，这些人果然是对华国留学生，甚至华国人不满。“切莉！”
托马斯低声呵斥了一声，但语气之中，却满是无奈，听不出半分斥责之意，“不要胡说，戈玫以后就是我们的学妹了。”
“学妹？”
切莉嗤笑一声，站起身子来到托马斯身边，胳膊搭在托马斯的肩膀上，“我说，你该不会真的把一个华国人当成学妹吧？骗我的吧？”
托马斯闻言，面露难色，朝着戈玫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你别介意，切莉就是这样的性子。”
相比较而言，托马斯对戈玫，至少还保持着表面的和谐。戈玫是来学习的，只要对方不和她撕破脸，她就能尽力也保持表面的和谐。故而，她淡淡朝着托马斯笑了一下，“学长说笑了，我并不介意一些没有礼貌的人的无知言论。”
“你说什么？你说谁无知？”
切莉被戈玫一句话激怒，跳着脚地朝着戈玫嘶吼，“你个卑贱的华国人，竟然敢说我无知？”
“我告诉你，实验室里根本没有什么打杂的规矩，只有你们这种落后国家的留学生，才会一来就被打压，去打杂，配试剂，洗容器，处理后续事宜！”
“像我们这种优秀的学生，早就已经被导师内定了，我们根本就不用做打杂的活。”
她跳到戈玫身前，“你呀，就给我打一辈子杂吧，我告诉你，你的成绩到此为止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参与课题！”
戈玫嗤笑一声，“是吗？想不到你还挺有能耐的。”
切莉没听出戈玫是在嘲讽她，闻言得意地笑了一下，“知道就好，我奉劝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戈玫耸了耸肩，绕过切莉进了实验室，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摆弄了一下其中的实验设备。切莉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跳脚，朝着戈玫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戈玫的胳膊，“你在干什么？谁允许你的脏手碰这些东西了？”
“你知道这些东西有多贵吗？弄坏了，你根本就赔不起！”
戈玫甩开切莉的手，“放心吧，我就是借用一下实验室，我自己有课题，不必参与你们的课题。”
“你自己有课题？”
这话一出，就连托马斯和史蒂文都愣住了，朝着戈玫走过来。“嗯啊！”
戈玫将自己的课题拿出来，在几人面前晃了一下。其他学生看到这边闹起来了，也纷纷转头看过来。“这怎么可能？”
有人惊呼道。“这课题，不是切莉他们组的课题吗？这是博二的学生才会做的课题呀？怎么落到她手里了？”
不只是其他人不相信，就连托马斯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从戈玫手中接过课题文件，仔仔细细翻了好几遍，将那几页纸都要翻烂了，才一脸不解地看着戈玫，“这课题是谁给你的？”
“皮尔斯教授和巴尔克教授，有什么问题吗？”
戈玫指着课题上的导师姓名询问。托马斯满眼不敢置信地摇头。那课题文件，确实是哈复大学医学院特有的课题文件，连防伪标志都有。不是伪造的。可这明明是他们的课题，怎么会忽然交给一个新生？难道就因为她在柳叶刀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哦，对了。”
戈玫笑着说，“皮尔斯教授说，之前有人做过这个课题了，可惜做了好几个月，一点成绩都没有，所以就想让我试试。”
方才那些学生的话，戈玫也听见了，自然知道之前几个月都没有成绩的人就是切莉。她正是用这番说辞在打切莉的脸，谁让她之前说他们是优秀学生，华国人就只能是卑贱的了。戈玫原本只是在针对切莉。却不想，托马斯和史蒂文也跟着冷了脸。不只是他们，实验室里，还有几个学生，面色也跟着沉下去了。见状，戈玫暗道一声不好。这还真是，一个不小心，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不过没关系，优秀的人总是孤独的。她将文件放下，就开始准备自己的课题实验。切莉恶狠狠地瞪了戈玫一眼：“我就看看，你能不能做出成绩来！”
戈玫耸耸肩，“那你等着吧，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子！”
“我会输？”
切莉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