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雪悠然便愣住了。眼前的是一片鲜红如血的花海,像火一样燃烧在这片草地上,妖艳而诡异。在那片红色的海洋中,一抹白色的身影慵懒斜躺在那里,极致的白配上妖艳的红,显得很是炫目而美丽。雪悠然一时间忘记了呼吸,脚步也不由得放轻了下来。闭住呼吸轻轻的朝着那抹白色身影走去,身边的上官辰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去,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雪悠然和北冥羿,一黑一白的两人相会在这片海洋里。北冥羿闭着眼睛慵懒的躺在花海里,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弯而翘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随时都会醒过来一般,如此慵懒沉睡的他,雪悠然似乎还是头一次见到。悄悄的走到北冥羿的身边,他似乎还在沉睡着,丝毫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雪悠然也不敢打扰他,便静静的站在那里欣赏四周的风景,等待着主子醒来。刚才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一片红色的海洋,根本就没有细看这是什么花。风吹过,还能够闻到那淡淡的清香味道,与它那妖艳的身姿实在有些不配,但那香味却很是沁人心脾,心情也不自觉地好了起来。她想起来了,这是彼岸花,也就是曼珠沙华。传闻这是来自地狱的花朵,它的花香有一股魔力。可以让人回忆到自己的前世,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曼珠,一个是叶妖,沙华。彼岸花花叶同根,却永不相见。秋天是彼岸花开的季节,大片大片的红花在风中摇曳着,却不见那承托红花的绿叶。彼岸花太美,有着残阳如血似的妖艳,但看后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凉,承受太多不公平的指责,缺少太多真心的祝福!在雪悠然看来,彼岸花是代表着孤独和永不能相见的凄美。闻着那淡淡的花香,看着它们在风中摇曳的身姿,耳边仿佛传来了一阵阵叹息,那永世不能相见的诅咒实在太过恶毒。心里不觉有些悲凉,自从她来到这个朝代之后,就注定永远无法见到自己的亲人,那不就是彼岸花的悲哀吗?眼泪不自觉的滑落,耳边传来一声戏谑的声音道:“女奴,你是专门来这里偷看朕睡觉的吗?”
听到北冥羿的声音,雪悠然急忙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再次转过头去,行礼道:“皇上吉祥。”
北冥羿嗯了一声,伸了一个懒腰,身上的白衣也随着他的动作而敞开来,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展现在雪悠然的面前。雪悠然暗骂了他一声,低着头站着,等候他的吩咐。北冥羿撇了一眼她的一身打扮,略带嘲讽的道:“朕宫里的宫女倒是生活得很滋润嘛,连如此上等的丝绸披风都买得到。朕觉得有些凉了,你还站着干什么。”
雪悠然闻言就想转身去房间里拿披风,可是下一秒她身上的披风就不翼而飞,套在了北冥羿的身上。她脸色涨红的低下头,双手抱在前面挡住那前面的风光,心里将北冥羿从头到尾问候了个遍。故意的,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扯掉她的披风,天底下就没见过像他这么腹黑的男人。一点风度都没有,跟女人抢什么披风啊,可恶可恶可恶。心里将北冥羿问候了无数次,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温顺的样子,在宫里生活,表里不一就是众人最拿手的好戏了,没想到她也学会了。北冥羿将雪悠然的披风披在身上后,眼神便一直在她身上转溜,看到她红肿的脸庞时忍不住微微皱眉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雪悠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抬起头来,一眼对上北冥羿深邃的眼神,他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雪悠然的脸庞,顿时让她疼的抽了一口气。刚才自己都顾着胡思乱想了,也没去注意脸上的红肿,现在被北冥羿微微一触碰,伤口顿时疼了起来。想起刚才如果不是上官辰忽然出现,现在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朕听说你杀了人,是吗?难道你不知道这宫里都是朕的人吗?杀了朕的人,你说我该如何处罚你好呢?”
北冥羿漫不经心的问着,似乎在说着无关痛痒的事情。雪悠然淡然的摇摇头,淡淡的说道:“皇上,奴婢没杀人。”
“嗯,你这么说就是朕诬陷你了?”
北冥羿深邃的眼睛直盯着雪悠然,看着她的表情变化。雪悠然闻言跪了下来,低声却坚定的道:“皇上,奴婢没杀人是事实。如果皇上没有经过查证,就一心认为奴婢是杀人犯,那奴婢也无话可说。只是有如此糊涂判案的君王,实在不是百姓之福。”
北冥羿不怒反笑,捏着她的下巴道:“这么说来,如果朕不下令查清楚这件事的话,岂不是要落得个昏君的骂名。”
雪悠然不语,但神色之间却是这个意思。她是在用激将法来刺激北冥羿,如果皇帝也下令彻查,那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她到底能不能说得动皇上,那就是未知之数了。“激将法,你实在太小看朕了。不过也算你说得对,朕会下令彻查这件事,不过你将要为自己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北冥羿轻笑一声,指尖划过雪悠然的脸蛋,引得她一阵轻颤。微微撇过头躲避着北冥羿的触碰,雪悠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激怒这头雄狮绝对不是件好玩的事,但为了能够洗清自己的冤屈,她还是敢去挑战的。不过,北冥羿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她的心再次揪了起来。“朕身边还缺一个贴身宫女,从今天起你就来伺候朕。不过朕可不想对着一个丑女,明天之前必须恢复原来的样子。”
北冥羿说完,不再理会雪悠然,径直走出了这片红色的海洋。留下雪悠然在背后干瞪眼,这就是惹怒雄狮的下场,果真不是什么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