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学宏的别墅。陆海林被带回来的时候,人还昏迷着。萧学宏被他之前的举动弄得心有余悸,车子还没停稳,自己就当先一步下车,火烧屁股似地躲进了屋。站在台阶上,隔得远远地吩咐保镖:“赶紧赶紧,把人给我送到地下室去。”
“记得把门锁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
清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萧学宏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硬了。挤眉弄眼地示意保镖们动作快些,他才笑眯眯地转过身,一脸讨好:“夫人,你不是在上面休息吗?怎么下来了?”
叶珺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要是不下来,你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己死也就算了,别到头来还要牵连她和女儿。萧学宏一鲠,低着头,不敢说话。“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逼问了几次,萧学宏才磕磕巴巴地把祠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敢避重就轻。“所以,你这是还不长记性,打算把人放在家里?”
叶珺都被气笑了。“辰渊手下的护卫队,个个都身怀古武,他们尚且需要费些功夫才能制服的人,你觉得你那间破地下室能困得住他?”
啊——“那,那现在怎么办?”
萧学宏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还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英年早逝,可,要是真的放着陆海林不管,他又舍不得。叶珺往外深看了一眼,沉默一会儿才说道:“你在郊外不是还有间别墅吗?把人送过去,安排保镖二十四小时看守。”
她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心动的丈夫,唇角轻勾,阴恻恻地开口:“你那个小情人,不是天天闹着要进门吗?刚好,送她去照顾自己儿子。”
前些日子,萧辰渊没腾出手收拾陆海林,就让人把曾经的陆太太,陆海林的亲妈送了过来。那女人也是个敢想的,见陆海林顺利进了萧家的大门,便开始想着给自己也谋个名分,天天叫嚷着要萧三叔娶她进门。只是,她终究是太天真。不知道大家族的水有多深,更不知道,大家族的一场婚事,又会牵扯到多少利益关系。叶珺的娘家,虽然比不上萧家,但也是名门,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萧学宏在外面玩得再花,回了家,依旧也得老老实实装二十四孝老公。离婚?别说他不敢,就是他有这个胆子,他也不想。苗飞琼自取其辱,甚至用不到叶珺自己出手,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主动把人赶了出去。“是是是,夫人英明。”
萧学宏抹了把冷汗,陪着笑,“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夫人放心,我保证不和那个女人见面。”
“你最近最好老实一点,辰渊这次没收回你的产业,已经是看在血脉亲情的份儿上了,你要是再犯糊涂,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夫人放心,放心。”
不用她说,萧学宏何尝不知这件事的严重性。谋害家主,要是闹到老爷子面前,可是要逐出萧家的。——郊外别墅。一直到天色昏暗,陆海林才从昏迷中幽幽转醒。后脑勺一阵剧痛,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他动了动僵硬的手脚,带动身上的铁链,发出一串哗啦啦的声音,在黑夜里,突兀得刺耳。陆海林一怔。昏迷之前的记忆突然复苏。他原本是要算计萧辰渊的,可最后,为什么,为什么发疯的人会变成他?!“夫人她,是无忧。”
神志不清时听到的话,猝不及防闯进大脑。无忧,无忧,云玖她竟然是无忧!这件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泄愤般挥舞着拳头,仿佛自己面前站着的,就是云玖一样。“儿子,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苗飞琼在楼下听到动静,跌跌撞撞跑上来,不敢上前,只能在门外,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又,又发病了是不是?妈妈去找医生,对,找医生!”
她慌慌张张往外跑,还没等下楼,就被陆海林喊了回去。“妈,我没事。”
发泄了一通,陆海林倒是冷静下来了。“妈,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
“你没事了?”
谨慎看了看,见儿子眼神清明,一点也不像是个疯子,苗飞琼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拍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控诉萧学宏的所作所为。“你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自生自灭?!肯定是叶珺!肯定是那个女人在背后嚼舌根!挑拨你们父子的关系。”
“妈,别说了。你先帮我把这些铁链打开。”
陆海林的情绪倒是没什么波动。父子之情?呵。别说萧学宏,他对这个亲生父亲又何尝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心?认亲,不过是为了利用他回到萧家,然后借机掌权罢了。“妈,外面有保镖守着,我出不去,你帮我去找个人。”
陆海林不是傻子。从事发到现在,萧学儒都没有一点动静,显然是要和他撇清关系。既然这个盟友靠不住,那他就再找一个好了。萧家,最不缺的,不就是有野心的人吗?苗飞琼本来还有些退意,但转念想到萧家的家产,她咬咬牙,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好,你放心,妈保证把人给你带过来!”
她拖着臃肿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路过门口的时候,还装模作样骂了保镖几句,一脚油门踩到底,消失在夜色里。苗飞琼不知道,她前脚离开别墅区,后脚,萧辰渊就收到了消息。书房,男人一手拿电话,一手扶着小姑娘的腰,声音森冷:“跟着她,等赵启涛动手之后,你们再露面。”
“是,三爷!”
“赵启涛?陆海林这是慌不择路,要和赵启涛合作?”
云玖坐在男人的膝盖上,将电话的内容听了个正着,脸上的小表情有些茫然。一个废物草包,和另一个纨绔子弟合作?这确定不是过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