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初母亲是中了这种蛊毒,那么就能解释为何当初母亲死后会被匆匆下葬,就连等候外祖一家的时间都不给了。这时玉子宸从门外匆匆而来,看上去与平时无异,但洛珺兮一眼便看到他衣衫上尘土痕迹。他似乎知道会引起大家的担忧,做了一些简单的整理,可以依旧没有逃开洛珺兮的眼神。这孩子,这么一大早又是和谁打过架了?玉子宸进到屋中,一眼就看到了邬尔塔手里的东西。他眉头微微一蹙,看向一旁的洛珺兮等人。秦冷瑶将刚刚蛊毒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随后看着邬尔塔问道:“那生下来的孩子呢?会怎么样?”
邬尔塔蹙眉:“大部分孩子出生后不久会随母亲死去。只有少数幸运的,蛊虫会在孩子心脉处沉睡,如不发作,则会一直沉睡下去,孩子会同其他孩子一样长大。但是基本都会身体羸弱,男孩子或许会长命一些,但不会有子嗣。女孩子……基本在有孕后引发蛊虫发作,死于非命。”
洛珺兮眼神闪动,想来洛家当初也一定以为自己活不长,才会欣然同意外祖一家将自己接走的。秦冷瑶眉目皱的紧,愤恨的道:“南苗居然有如此歹毒的蛊术。”
邬尔塔叹息一声:“当初幽木寨最善施蛊术,其余各寨对幽木寨也是敢怒不敢言。但是这种母子连心蛊很难练就,普通幽木寨人是不会的。而且这个蛊术太过狠毒,对无辜的孩童都不放过,所以即使是在幽木寨,也有严苛的限制,不得随意施展。”
洛珺兮轻声道:“那在孩子身上的蛊术可能解除?”
邬尔塔思索道:“这个蛊术我也没有遇到过,只知道我师父的手札上提及,因为蛊毒基本上一直在孩子心脉沉睡,只要不发作,是不会被发现的,自然也没有办法去解开。而一旦发作,又很容易被误诊为我们南苗的噬心蛊来处理。若是下错了药……”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想必结果也不会很好。秦冷瑶闻言一个激灵,忙转眼看向洛珺兮:“珺兮,这些东西是那里来的?莫不是和你身上的蛊毒有关系。”
她这话一问,刚刚进来听得明白的玉子宸脸色一变。洛珺兮的蛊毒他也是十分了解,之前师姐认为这是南苗的噬心蛊,因着秦冷瑶对于蛊毒方面并不擅长,再加上洛珺兮不使用内力,蛊毒就不会发作,所以一直迟迟没有给洛珺兮医治。而他便想方设法与邬尔塔结识,将他带来皇都,就是想他帮着洛珺兮看病。可听着这个意思,若是贸然用药,不但不会有效果,恐怕会要命,这让玉子宸一阵后怕。只是洛珺兮本人还是很镇定。这点线索是不能确定自己身上就是这种蛊毒,毕竟现在自己身体不弱,而且还可以使用内力。洛珺兮看着两人道:“我也不确定。邬公子可有什么办法辨别?”
邬尔塔沉吟一下,“方法倒是有,但是怕是与天启朝规矩相违背,无法操作。”
“请邬公子赐教。”
邬尔塔道:“中了这种蛊毒死去之人,纵然会一夜形容枯槁,但死去之人下葬后,她身体里的毒素不会消散,会直接沉积在尸骨之上,也正是这些毒素影响,会令尸身维持死后模样百年不腐。若想查清到底是不是中了这种蛊毒,唯一方法只有——开棺验尸。”
一旁的紫鸢惊呼一声:“开棺?这件事怕是行不通。夫人是小姐的生身母亲,于情于理小姐都不能这么做。”
若是小姐提出给自己已经下葬多年的母亲开棺验尸,那整个皇都恐怕都会指责小姐的不孝。洛珺兮微微皱眉。她十分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但是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身上的蛊毒能否有解,而是想要弄明白母亲的真正死因。可开棺一事无论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是对逝者的大不敬。更何况还是已经入土十几年的母亲。别说洛家不会答应,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对不起母亲。但是母亲死得蹊跷,若是重活一世不能为母亲报仇,洛珺兮十分不甘心。玉子宸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便问道:“可还有其他方法辨别。”
邬尔塔摇摇头:“师父的手札上没有写。除非我回去再找人询问一番。毕竟幽木寨已经消失多年,关于这类蛊毒的辨别和治疗方法很多都已经不见了。”
眼见大家都在为自己担心,洛珺兮轻声道:“大家不必担心我,毕竟我身上这蛊毒并没有发作,只要我不用内力,是不会有事的。”
她顿了顿,拿过那帕子,看着上面的图腾道:“不过既然现在还有人能秀出这图腾的样子,说明现在的皇都里有幽木寨的人。”
她没有说出那个女仆,是因为在事情没有明朗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打草惊蛇。若是她母亲就中了这蛊毒而亡,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岂不是说明幽木寨的人在皇都隐匿了十多年之久。且不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单单想到一群精通巫蛊之术的人在皇都这么久,就觉得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邬尔塔闻言神色有些不安。他没有什么野心,只希望自己的澜水寨人不要卷入战争,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所以他是希望南苗与天启和平相处的。但是今日这件事,让他有些担忧。皇都这么大,若是真有幽木寨的人用蛊毒害人,那么整个南苗的人都要被牵连。虽然目前天启朝没有进军落霞山的打算,但是不代表他们就放任南苗人的挑衅。想必与邬尔塔忧心南苗的族人,玉子宸却从中想到了什么。“小姐这话有理。不过若是真的还有幽木寨的人在皇都,或许我们还有能解除您体内蛊毒的希望。”
他想了一下道:“这件事我来找人查一下。”
他没有向洛珺兮询问这手帕的来路,但是洛珺兮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他,只是直接将那手帕递给玉子宸。她灿然一笑:“大家不必这么紧张,我带着这蛊虫也安然活了这么久,或许不是咱们想象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