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爷子在原地焦灼地踱步,喃喃道:“这里离泉城市中心不远,如果地震越来越严重,恐怕会有伤亡……”说到这里,他猛地挺住脚,和贺归舟一样,满脸忧愁地望着山顶。他知道山上肯定打起来了,就是不知道叶晴天三人有没有占上风。只要有叶晴天在,他相信叶晴天一定能护住泉城。可若叶晴天败了呢……叶晴天当然不知道贺老爷子和贺归舟的担忧,她抬手掐诀,一道金光飞快朝巫彭攻去。“你们竟然打算祭献泉城。”
她冷哼一声,“你们这样无视人命,造成生灵涂炭,有什么资格与天道沟通?”
幸好她早就布置好了结界,否则现在泉城已是一片废墟。巫彭几人闻言,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自诩正义,觉得牺牲一城百姓,能让天道摆脱叶晴天的影响,也定能救更多人,这笔账很划算。所以他们在各处布阵,抽取灵气和生气,不顾当地百姓的死活,却丝毫不觉得有错。叶晴天冷笑:“如此草菅人命,你们与妖魔有何区别?”
既然理念不同,她也就没必要再废话,一道道术法打过去。巫彭几人很快被金光困住。但他们到底是上古大巫,一齐祭出法器,不但抵挡住了叶晴天的金光,还让叶晴天节节败退。凌峦持剑而上,也抵挡不住法器的威力。那些法器皆是上古时期天地孕育而成,能斩神魔,威力巨大。再加上巫彭几人能与天道沟通,也有特殊的能耐,他们都抱了死志,不惜自爆神魂,也要把叶晴天杀死。如此情景下,叶晴天和凌峦确实有些抵挡不住。陆琮的紫气化成利剑和紫龙一直护着叶晴天。但叶晴天元炁还是渐渐耗尽。陆琮察觉到叶晴天情绪不对,立即来到叶晴天身边,沉声道:“淘淘,你先休息一会儿。”
叶晴天哪里肯休息。她已经发现巫彭等人的自爆意图,一旦她停下,巫彭等人可能真会自爆。到时候受伤的可不止是她,也不止陆琮和凌峦,整个泉城,甚至这一方世界都会坍塌。所以她不能停止攻击。陆琮眼中闪过浓浓担忧。正在这时,九幽鼎突然飞出来,口吐人言道:“主人,让我来。”
这段时间九幽鼎一直在跟陆琮修炼,已经修出两岁的人形的宝宝,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化形,所以一直以鼎的形态识人。当九幽鼎开口的那一刻,巫彭猛地瞪向陆琮,不敢置信道:“九幽鼎竟然叫你主人?!”
九幽鼎曾是天道的东西,虽然为他大哥所用,但九幽鼎并不承认他大哥是主人,只认天道。而如今九幽鼎竟然喊一个凡人为主人。他不由仔细打量陆琮。陆琮身上紫气和黑气交错,而他笔直站在那里面,仿佛遗世独立。巫彭惊呼也惊动了其他几个巫,几人一齐朝陆琮看去。灵山十巫中唯一的女性巫姑摇头道:“天道陨落后,九幽鼎也失去灵智,它大概是认错了人……”话还没说完,九幽鼎便打断她,嘲讽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现在灵智齐全!”
“而且我也没有认错人!我只有一个主人!不可能认错!”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巫彭指着陆琮,颤抖着嘴唇问九幽鼎:“你说他……他是你的主人?是你从前那个主人?”
九幽鼎从前的主人可是天道!叶晴天和凌峦也不敢置信地望着陆琮。面对所有人的目光,陆琮神色平静,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有他身上的紫气越发浓烈。九幽鼎飞回来,亲昵地蹭着他,道:“主人,虽然你不记得我了,但我记得你,你就是我的主人……”……山下的贺老爷子和贺归舟眼见地震越来越严重,几乎是地动山摇,山上有石头滚落,连树木都被拔根而起,两人不由都焦急地望着山上。“三个三嫂他们……”贺归舟停顿了一下,道,“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他和贺爷爷都有叶晴天送的玉佩,保镖也有符纸,倒是没受地动山摇的影响。但看着四周滚落的石头和被连根拔起的树木,贺归舟还是很担心。而就在这时,山上的所有动静都停了,山林间乍然恢复宁静。贺归舟和贺老爷子面面相觑。“这是……结束了吗?”
贺归舟低喃。贺老爷子深吸口气,道:“咱们在这里等一等,如果结束了,叶大师和阿琮他们肯定很快会下山。”
过了大约半刻钟,叶晴天和陆琮连同凌峦一同从山上走下来。贺归舟立即迎上去,道:“三嫂,事情解决了吗?”
叶晴天侧头看了陆琮一眼,神情复杂道:“……结束了。”
她想到九幽鼎喊陆琮为主人后,巫鹏几人的表情,神情越发复杂。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家老公竟然就是九幽鼎从前的主人。九幽鼎从始至终都没有认错人。换句话说,她老公是曾经的天道……当初天道陨落,不管是神族、巫族还是妖族和人类大能,都以为天道彻底消散。殊不知天道在陨落之时留下了一抹魂印。而那抹魂印历经千年,转世成人类。叶晴天不禁暗暗感慨:“这也太巧了。”
难怪陆琮身上的紫气那么厉害,难怪他的黑气能吞噬一切,因为他是天道,他主宰世间,那些阴气和浊气见到他自然害怕。难怪巫戊算到她会影响天道,因为天道就是她老公。难怪白泽算到她的一线生机在人间,因为陆琮成了她的道侣——作为天道的道侣,她自然不会再有危险。难怪师父说陆琮的来历不凡……陆琮察觉到她的视线,低头朝她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陆琮握住她的手,低低道:“咱们回家?”
他在得知自己是天道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面色始终平静。叶晴天:“……”看到自家老公如此淡定的样子,她难得有些不淡定。沉默几秒后,她凑到陆琮耳边,压低声音道:“老公,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陆琮摸摸她的脸,摇头道:“我只想和你回到我们自己的家。”
刚刚对战巫鹏几人时,他的记忆苏醒,能力也陡然恢复,他已经相信自己曾是天道,也会是未来的天道。可他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在他心里,还是叶晴天最重要。他只想和叶晴天在俗世间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叶晴天与他对视,看出他心底的情绪,心头不由变得温暖。不管世事多变幻,也不管沧海变桑田,他是凡人也好,还是主宰世界的天道也好,她都不在意。她也只想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