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爷犹如五雷轰顶,不是他说的不对,而是太对了。天启皇帝是明末有名昏君,一生痴迷木工,所造之物论精美机巧堪称无与伦比,据说可与祖师爷鲁班比肩。这等奇物,本来是他故意难为张永的,却没想到竟然被他这么个收破烂的一语道破,这让刘大爷如何不惊讶。毕竟天启皇帝的大作,至今传世的,可就这独一份啊,甚至连禁宫博物馆都没有。“张瘸…不…小…小张,你看你能把他复原吗?”
刘大爷语带颤抖,连叫惯口的张瘸子都改口小张了。“能复原啊。”
“真…真的?可不敢糊弄我老头子啊。”
刘大爷激动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了。张永知道这些东西对他的重要性,遂严肃的点了点头。却没想到老头突然自嘲一笑,“我这老头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差点信了你的鬼话。”
“知道冀宝斋老先生吗?他可是当代木工大师,前些年禁宫宣和殿的修复工作就是他主持的。”
“就这样一位在木工技艺方面如泰山北斗般存在的人物,都坦诚说修复不了,你却说能修,你瘸腿不瘸,咋不上天呢?”
他越说越来气,直接白眼一翻,不再搭理张永。这就被鄙视了,张永感觉心中如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刘大爷,您要这么说,不如咱们就打个赌怎么样?”
刘大爷一脸不屑,“就你?哼。你要是真能修,我这厅里宝贝随你挑选。”
说着还怕份量不够,又特意指着堂前摆放的那张游鱼嬉水小叶紫檀四方凳补充道:“包括这个。”
“当真?”
张永顿时眼放异彩。他早就知道这张凳子是清嘉庆年间的古物,价值不菲。放到拍卖会的话,至少几百万的天价,远非那枣木双花锦鲤帖背椅可以相提并论的。“可你要是输了呢?”
刘大爷反问。“我要输了免费给你干三年活,任劳任怨,分文不取。”
“好!”
刘大爷当即拍桌答应。………十几分钟后…“小子,你到底能不能修啊?在这愣什么神?莫非是打算耗死老夫,你好不认赌约吗?”
张永抛给他一个大白眼,“急什么?我不得先研究研究啊?”
“那你到底能不能修?不能修赶紧认输,别耽误时间。”
“切,你就等着一会给凳子吧,可先说好,到时候可别心疼的背过气去。”
说完他又闭目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勒出了淡淡笑意。天机系统当中看穿和博学两项技能,已经将所有零件的拼、接、装的顺序和方法都一一对他展示清楚,甚至连最后成型的效果图都一览无余。“竟然还是个3D效果图,这天机系统真是神了。”
他心中暗暗喜道。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蓦地出现了一个奇门机关术的技能。就好像电脑显示器弹出了一个窗口一般,问他是否使用此技能进行修复?他仔细看了看备注,发现比传统手工方法快了足足三十倍,只是会透支大量体力和精力。他略一思索,便点击了选择使用。只见拼装的速度陡然加快,甚至于到了只见零件翻飞,不见他双手的地步。只有淡淡残影隐现,让人知道他并非是没了双手。这一幕,彻底把刘大爷看傻了。他活了大半辈子,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一张嘴张的老大,以至于假牙从嘴里滑落都不自知。不消片刻,坤舆图已初见原型。“刘大爷,我记得你家有块上好乌木原料来着。快拿出来,这还差十几个零件,同时还有几个零件受损无法使用了,我也需要替换。”
刘大爷闻言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去拿乌木。同时还把凿、削、锉、锯、锤、刨等等木工常用的工具也都一并拿来。张永接过木料和工具,当下只见台上木屑纷飞。他熟练的手艺和技能堪比设计好程序的机器,甚至比机器还稳、准、快。不用卡尺,不用测算,他可以把每个零件,每个榫头都给削锉的分毫不差。就这速度,精度,和成品率,怕是祖师爷鲁班见了都要惊掉下巴。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这幅机括园林坤舆图才算基本完工。张永拿起桌上一根纤长的铜签。只见它薄如蝉翼,好似稍一用力就可断为数截。轻轻的将它插入坤舆图下方的一个孔隙之中,直沒根稍,然后轻轻向内一拨。“好了,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话音刚落。只听坤舆图内传来咔咔两声,紧接着发出汩汩流水的“叮咚”之音。本来在坤舆图中静止的木人舞女也跟着舞动起来。整幅坤舆图竟然活了!“啊…”刘大爷一下扑到坤舆图前,双手紧紧抱住边框,哭得老泪纵横,犹如月子里的娃。“老祖宗没骗我啊,这幅坤舆图真比西洋八音盒还复杂玄妙啊…我的妈呀…我的老祖宗们呀…”见他哭的伤心,恸的动容,张永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让他抱着坤舆图与他老祖宗多神交一会吧。张永径直出门,他没拿那张游鱼嬉水小叶紫檀四方凳,因为他不想打搅现在刘大爷喜极而泣的激动心情。不过他也不怕老头子赖账。老头子这人虽然倔,而且脾气古怪,但是却非常守信,答应了的事没有反悔的。出了门,被风一吹,才发现出了一身汗。而且腹中饥饿的厉害,同时感觉头昏脑胀,浑身乏力,手还不停的颤抖。“只不过是用了最低级的奇门机关术,体能就透支成这样了。看来纵然有了系统,个人的体能锻炼还是得跟上啊。”
“等等…”他脩然一惊,看向自己那条瘸腿,不可置信的往前走了两步,又后退了两步。“卧槽…我腿不瘸了?我的腿治好了?!”
离开刘大爷家,张永骑在电三轮上数度泣不成声。是高兴的。“苍天不弃,让我重获新生!我一定要奋发图强,报仇雪恨。我还要赚大钱,起高楼,娶他妈十个八个媳妇。”
说着一抹鼻涕,又哭了起来。“我踏马真是太没出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