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人被放出来之后,天牢突然起了大火。火势扑灭后,众人才发现南桑王子桑天宁不见了。玄宗皇帝震怒,命肃王去搜捕。南桑国那边已经答应用一座铜矿换取桑天宁安危,桑天宁一跑,煮熟的鸭子就没了。他能不着急上火吗?皇城内到处都贴着桑天宁的告示。出入城门都被戒严。百姓人心惶惶,议论纷纷。城中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肃王派人找了好几天,却没有半分桑天宁的消息。桑天宁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此时,相府旧宅解封。伺候的仆婢也都尽数放回。云浩轩拖着重伤的身体,处理相府琐事,不仅遣散了仆婢,变卖了府中字画物品,连宅子都准备卖了。云静初是庶女,也没什么话语权。见云浩轩送走牙人,才怯怯的问:“二哥,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儿呀?”
“这个待会儿再说。四妹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碗面。”
云浩轩不由分说去了厨房。搞的浓烟四起,才端着一碗面出来。还差点惊动了望楼的潜火军。云静初受宠若惊,忙双手接过:“谢谢,谢谢二哥。”
“吃吧。”
云浩轩眼底闪过一抹愧疚。两人一桌而坐,云静初挑起面,慢慢吃着。云浩轩几番犹豫,才道:“我记得你是夏夜出生,再过几天,你就及笄了吧?”
云静初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生辰。欢喜道:“是啊,二哥怎么知道?”
云浩轩轻咳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支吾了半天,突然拿出五千两银票递给她:“这个就当是哥哥给你的私房钱。收好了。”
云静初一愣。相爷出事,房子晦气,也买上价。云浩轩一下给她这么多钱,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奇怪。“家中没了父亲,兄长便替你做主,许了一门亲事。男方城东李员之子。我打听过了,李家家底殷实,家风很正,你嫁过去,不会受欺负的。”
云静初嘴里含着面条,难以下咽。眼眶里蓄满了泪。二哥这是嫌她累赘,才草草把她嫁了吗?“等你成婚之后,我便会离开京都,回沧澜学院。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难处,便捎信给我。”
“啪嗒。”
云静初的眼泪滴了下来。与面条混在一起。她抿唇,“嗯”了一声。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家里有个聪明勤奋的二哥哥。他很厉害,不仅被各大鸿儒争抢,还早早考进了沧澜学院。那可是沧澜大陆最高学府。多少世家子弟,皇子皇孙挤破了头,都想进去。云浩轩一直是云静初崇拜的对象。如今,能与他这么近的坐着,能吃他亲手煮的面,她觉得很幸福。哪怕这面条味道极差。根本难以下咽。她也很高兴。没想到,这样的幸福只维持了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半晌无话。云浩轩起身道:“那你慢慢吃。我先回屋了。”
岂料,他刚站起来,就被一股迷烟弄晕了。“二哥。”
云静初听到动静,吓了一跳。这时,一个身着云纹滚边大红长袍的男子从天而降。他长相妖艳,尤其一双往上斜挑的狐狸眼极为惑人。只是,那眼神冷厉邪气。让人不寒而栗。这位正是衔月楼楼主,夜无艳!“本座才闭关几日,楼内十二罗刹竟一个也召不回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无艳长臂一展,踏入屋中,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回,回禀楼主,这些人皆,皆是云轻绾所杀”云静初不敢隐瞒,把她所知道的事,全告诉了夜无艳。夜无艳整个人浑身冒火。一掌劈烂了眼前的桌子。衔月楼的杀手与人苟且产子,与叛徒无异。可衔月楼没有杀云静初。而是秘密培养她。让她成为衔月楼扎根最深的存在。夜无艳也从未启用过她。他要用她的身份,下一步大棋。云熙月失信于宣王之后,他便打算让云静初与肃王联姻,他相信以云相那老谋深算的性子,定然会走这一步。可万万没想到,云相身陷牢笼,再无翻身之力。他的人,也彻底暴露。云曦月、曹氏、屠勇……就连云静初的身份都被挖了出来。“本座倒真是错过了好几出大戏。”
夜无艳握起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问,“枯井里那孩子呢?你们守了他十年,他身上寒冰毒日益加深,想必此刻已经血脉冰封,毒发而死了吧?”
云静初浑身一颤。支支吾吾道:“阿阿宁他……他没死,而且,寒寒冰毒……也解了。”
什么?夜无艳愣在当场。寒冰毒乃魔族秘毒,神仙难解,更何况那孩子的毒浸淫身体数十年,五脏六腑奇经百脉早已损毁严重。就算解了毒,也难以复原。云轻绾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刻,夜无艳突然怒意全消,反而露出一抹兴味:“现在,好好跟本座讲讲这个云轻绾!”
云静初一一道来。夜无艳摩挲着下巴,笑意渐深。“原来是战神的女人。”
夜无艳可不想跟楚玄烨对上。他略一思索,嘴角便勾起狡黠的笑来。他抬起下巴,努向晕倒在地的云浩轩:“这不是那丫头的亲弟弟吗?借刀杀人,岂不更好玩?”
彼时,他还不知云浩轩与云轻绾真正的关系。说着,丢过来一个木匣。“这里有一包毒粉,两粒解药。杀云轻绾,带回阿宁。”
云静初一惊:“这……”她没杀过人。她有些怕。“我衔月楼从来不养没用的人。任务完成,你才有存在的价值。懂吗?”
夜无艳脸色一沉。云静初赶紧抱着木盒跪下道:“属下遵命。”
再抬头,夜无艳已经不见了。云浩轩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有些奇怪。自己怎么突然睡着了呢?这时,门外传来云静初的声音:“二哥。礼物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
云浩轩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开门。就见云静初打扮一新,笑着晃了晃双手的礼物。云浩轩不明所以:“这是做什么?”
“二哥昨晚不是说,要去郡主府谢谢大姐姐相救之恩,顺道跟她辞行。”
他有说吗?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