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阑珊阁。这是沧澜城最大的酒楼,与沧澜城只有一街之隔。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近日沧澜学院招生,住宿的多是外来的年轻人。云轻绾正坐在二楼雅间研究地图,门开了,清鹤丢过来一个杂役令牌:“搞定了,我们明日可以与考生一同入校。”
云轻绾拿着令牌翻了翻,颇有些嫌弃道:“不能弄个正式学员吗?”
“谁敢私售沧澜学院的学生令牌,若被查出,院士一个佛手印直接就把人给灭了。”
云轻绾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收起令牌,将地图摊在桌上,指着一处山脉道:“这是沧澜学院的后山,入学考试应该就在这儿。进去后,要过五道关卡,七霞莲就在三峰汇聚处。到时候机灵点,一举摘了七霞莲。”
“这地图你哪来的?靠不靠谱?”
“废话哪儿那么多。有空去探探虚实,看周围守卫怎么样。”
云轻绾把地图扔了过去,“切莫被人发现。”
清鹤往地图上扫了一眼,发现画的竟然还挺详尽。像是考试过的人所画。清鹤心里佩服,嘴上却“切”了一声。拉开房门就要走。岂料,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倒了进来。清鹤忙扶住他,就听那人声音沙哑道:“快关门,有人在抓我。”
走廊那头果然传来急促的上门声。不等清鹤动作,云轻绾已经上前一步,“啪”一声关上了门。“我拖住这些人,你带他从窗口离开。”
清鹤看这人浑身鞭痕,脸上都是血,也动了恻隐之心。扶着这人就从窗口跃了出去。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谁呀?”
云轻绾看两人走远了,这才看门。没想到,门外站的居然是秦怀宇。他身后跟着无数侍卫,皆是气势汹汹的样子。呵呵。真是冤家路窄啊。在这儿都能碰到!云轻绾握了握拳头,扭了扭脖子,靠在门框,咧嘴一笑:“几日不见,晋太子别来无恙啊。”
“姓苏的,又是你!怎么哪哪儿都有你?”
秦怀宇一看见她就觉的后腰隐隐作痛。原以为这小子是楚太子的人,一查之下才知,当日救走她的竟然是战神楚玄烨。那家伙横扫千军,战无不胜,九州十国没人敢跟他正面交锋。哪怕富饶如晋国,也不想跟楚玄烨杠上。秦怀宇忍了几次,才忍住动手的冲动,没好气道:“刚才是不是有个小子躲了进来?”
云轻绾面不改色:“没有。”
“放屁,你以为我瞎啊。地上这一滩血是谁的?”
“大约是你的。”
秦怀宇一懵:“你什么意思?”
云轻绾退到门框内,对准秦怀宇就是一击窝心脚。“我特么想揍你很久了!”
随着“哎呦”一声,秦怀宇撞破栏杆,直接跌下了二楼。侍卫想抓云轻绾,却被她一把毒粉撂倒了。在一片兵荒马乱中,云轻绾跃上窗台,走的潇洒。她与清鹤之间有暗哨联系。没多久,云轻绾便找到了清鹤的落脚地。她一进门,清鹤便朝里面努力努嘴:“这人古怪的很,不吃不喝,也不让上药。”
“你先出去,我跟他聊两句。”
清鹤惊愕:“我出去?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事急从权。再说,之前你跟我不也同处一室?”
“我那是……哼,你随意吧。”
清鹤也懒得多说,直接开门走了出去。云轻绾这才绕过屏风,往床上看去。这人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浑身血迹斑斑,云轻绾却一眼就认出了他:“文懿,你怎么弄成这样样子?”
那人慢慢抬起头,毫无焦距的目光朝云轻绾看去。眼神一点点有了光:“是你。”
“是啊。世界真小,这么快又见面了。”
云轻绾走上前,看着他浑身伤痕累累,眉尖微蹙:“打我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搞成了这样?”
文懿避而不答,只道:“劳烦取一桶水来,我想沐浴。”
“依我看,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
“不必。”
云轻绾看他性子倔,耸了耸肩,出去叫人抬了浴桶过来。就再也没进去。清鹤看她出来,瘪嘴道:“这人长得也不怎么样,还没慕枫好看。”
云轻绾的眼神瞬间带上了深意:“没瞧出来,挺长情的嘛。”
说着,拍了拍清鹤的肩膀。清鹤:“……”这哪儿跟哪儿?清鹤愣神间,云轻绾的声音已经不见了。她其实也没跑多远。就是跑到了房顶。掀开了一片瓦。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浴桶的位置。文懿已经脱了衣服,坐在浴桶中,露在外面的半个身子上全是横七竖八的鞭痕。那鞭痕发黑,不像正常的鞭子抽的。倒像是雷刑鞭。这雷刑鞭其实是一种术法禁制。被种植在人体内,一旦触发,便会受到雷刑。据说场面相当的惨烈。云轻绾看着都觉得疼。到底是谁给他下的雷刑?云轻绾想到秦怀宇,眉峰蹙了起来。文懿跟秦怀宇会有什么关系吗?正思索,余光瞥到浴桶,惊得云轻绾差点从房顶滚下去。只见,文懿慢慢下滑,将头埋进浴桶。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头发没了,变成了淡蓝色的鳞片,耳朵也变成了尖尖的。整个人的肤色变得极为苍白,脸部轮廓没变,可细节全变了。更恐怖的是,他腿部晃动,一条金色的鱼尾从浴桶里甩了出来。水珠飞溅中,文懿竟然变成了一个鲛人!云轻绾虽然有这个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那一刻,她还是惊得合不拢嘴。不知是不是太激动。云轻绾脚下一滑,竟踩碎了一堆瓦片,直直朝屋中跌去……文懿听到动静。瞬间藏起鱼尾,从浴桶跨出,用衣服遮住了身体。回头那一刻,眼中杀机毕现。“不好意思,你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云轻绾捂着眼,往门口褪去。文懿看她这样。心思一转,两步上前,挡在了门前。云轻绾不妨,直接撞在了他的胸膛。“哎呦。”
云轻绾抬头的那一刹,文懿低头捧住了她的脸:“你都看到了是吗?你可知,我们鲛人的规矩?但凡被人看了身体,就要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