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周边那些‘下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王氏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头顶的朱钗和发髻都散乱了，乱糟糟地垂在肩膀上。她被压着一路来到了衙门，王氏一看见地上跪着的赵四和冯三子就知道这件事败露了。她被压着跪在了地上，即便是没有衙役帮忙通风报信，王胜的耳目还是众多。王氏这边刚跪在地上，他那边就喘着粗气匆匆赶到了。他倒不是担心王氏，就是害怕王氏嘴巴不严，连累了黄来财，那才当真是断了财路。顾雨忽然感到身后贴上一个人，她抬头看去，看到叶瑾棱角分明的下巴。“你忙完了？”
“嗯，”叶瑾向前面看去，“情况如何了？”
顾雨站在前面听到真切，开始和叶瑾复述，“冯三子和赵四指认了王氏，王氏死不承认，现在王胜也来了，试图用黄来财来压林晟。”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黄来财的势力已经发展的很大，关系网错综复杂。王胜狐假虎威的很，仰着下巴看着林晟，那个嘚瑟的劲儿，顾雨都想给他一巴掌。师爷趴在林晟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晟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点了点头，一个穿着衙役衣服的男人被扔到了地上。他似乎摔蒙了，过了一会儿才挣扎做起来。叶瑾整个人将顾雨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下，他贴着顾雨的耳边低声问道：“看着那人熟悉吗？”
顾雨一听这还是熟人，她垫脚看去，偶然瞥见了男人的侧颜，那看着好像是……张强！“是张强？”
她有些惊讶地开口问道。叶瑾点点头。“大胆张强。”
林晟一拍惊堂木，巨大的声音让张强的神志回笼，他胆颤地发觉自己正半坐在公堂上，他立刻调整姿势跪在地上。“大……大人。”
“你竟勾结外人偷盖官印，张强你可知罪。”
趁着张强晕乎时候，林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之前总是高高在上的王氏同样跪在他的身边，张强便以为王氏都已经招了。“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他一下接一下地向林晟磕头，哐哐哐的声音回荡在公堂之上。“大人，小人一时糊涂才被王氏蛊惑，偷盖了官印与她，小人胆小，保证只盖了一次。”
张强是他老丈人举荐进去的，处处受到老丈人的压制，那半贯钱的月钱既要补贴家用，还要供着自己喝酒吃肉，自然不够花。在王氏的许诺下，他心里动摇，一看契书上是叶瑾的名字，他翻阅了档案，确定契书上面的叶瑾就是西山村的那个猎户，新仇旧恨加上银钱的诱惑，他还是偷盖了官印，做了一份契书。王胜瞬间脸黑了，“你竟然敢开口污蔑我夫人，请大人明鉴。”
林晟压根不听他的，手一挥，“王氏胆大包天，偷盖官印，当发配三千里外做苦役。”
王氏一听险些晕倒在地上，她哭泣地拉着王胜的裤脚。“当家的帮帮我啊，做苦役还不如杀了我，你去求求黄老板，让他帮我啊。”
生死攸关的时候，王氏口不择言果然将黄来财抖了出来。顾雨脸色的笑意几乎压不住，已经开始在心里排练台词，一会儿定要好好讥讽黄来财，争取将他气到晕厥。王胜脸上一变，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王氏的话已经被林晟听见。林晟本来已经站起来的身体一顿又做了回去，“黄老板？可是黄来财？此案他也牵扯在其中？”
“没有，是这夫人口不择言。”
王胜解释苍白。“来人，将黄来财提到此处。”
眼看着黄来财就要接受自己的嘲讽，贡献出珍贵的情绪值，还有古针法的奖励，顾雨一阵兴奋。她对着绣云阁的方向翘首以盼了好一阵，站得脚腕都有些发酸，黄来财迟迟未来。反而是空手而归的衙役趴在林晟的耳边说了几乎话，林晟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师爷宣布都散了，此案几日之后再审。至于几日他也未说。围观的人有些失望地散开，没看见什么热闹，就是几个地痞流氓挨了板子。王胜舒了一口气，看着王氏也没有什么好颜色。王氏被衙役拉着投入了天牢，她慌张地询问：“老爷，这是何意，为何要将我关起来，您快救救我。”
“哼，”王胜冷哼一声，管不住你那张破嘴，在牢房中磋磨一阵子再说吧。说着转身就要离开。担心叶瑾这么瞩目会被王胜看见，顾雨赶忙拉着叶瑾回到家中。她失望地关上了房门，“黄来财今日为何没来？他难道没将官老爷放在眼中？”
“可能吧。”
叶瑾却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眉眼间都是放松的神色。他将鸡窝里面的鸡蛋收拢起来，放在篮子中。这段时间他们积攒下了不少，那十只鸡各个都是爱下蛋的，一天能收获七八枚鸡蛋。这些鸡蛋不仅能供着一家人吃，攒下来的放久了不新鲜了，他们还可以拿出去卖。顾雨很喜欢收钱的感觉，大宝二宝一路上捡到的野菜、野葱，偶尔下雨了还能收获一筐蘑菇，这些都能卖出去。虽然一斤只能卖上个三四文钱。这些小钱统统入了两个小豆芽的帐，七七八八积攒下来，他们手中也能有个一二百文钱，算得上是有钱的小孩子。“鸡蛋攒了许多，再不卖就不新鲜了。”
顾雨数了数篮子里面的鸡蛋，足有七八十枚那么多。现在鸡蛋价格涨上去了，之前一二文钱能买四个，现在一文钱一枚。“嗯，”叶瑾瞧着也是，现在他们要出去还能赶上早市结束。两人挎着篮子走在路上，交了一文钱的租金之后蹲在路边开始叫卖。“鸡蛋，卖鸡蛋。”
顾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声来，“你说咱们买着五文钱一片的云片糕，还要拿着鸡蛋出来叫卖。”
这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骑着单车去蹦迪，该省省，该花花。叶瑾手脚麻利地将鸡蛋给顾客装好，收了五文钱。“替大宝二宝攒的。”
“也不知道两位老板到时候能不能给咱们两文钱的辛苦钱。”
顾雨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