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忽然出现的赵氏,顾雨心中直打鼓,这个人该不会又搞什么幺蛾子呢吧。她低头看着自己刚绣制了一小片的天空,当即放下针线,选择遵循自己的内心,以免在发生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外面赵氏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左右都是茫茫人海。顾雨站在原地徒劳地观望了一会儿,笑着摇摇头,觉得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哎,真是倒霉,刚才那个婆子和疯子是的。”
一道声音传入顾雨的耳朵,她下意识地觉得路人说的婆子可能是赵氏。她身边不大的女子也跟着应和,“是啊,那么丑的帕子还非要我买,不买就啐了我一口,真是晦气。”
确定了她们口中的人就是找婆子,顾雨顺着她们来的方向走去。赵氏年纪大了,脚力自然不如顾雨,没一会儿,顾雨就看见了赵氏佝偻的身影。赵氏口中神经质一般骂骂咧咧。她将两个儿子受到的苦楚都归咎在顾雨的身上。之前赵大赵二因为猪的事情被关了一个月,险些因为顾雨那个小贱人流放,好在最后只是判定了让他们将猪还给顾雨,随后关了一个月。赵氏大老远就看见自己两个儿子穿着单薄站在寒风中。她快走了两步,扶住了两个儿子的胳膊就开始哀嚎。“我的儿啊,你们受苦了。”
赵大赵二心里疲惫极了,没有心思听赵氏哭爹喊娘。“娘回去吧,我们累了。”
赵氏这才勉强止住了哭,“行行行,咱们回家。”
赵二眼神环视了一圈,有些不满意地开口。“娘,怎么都没有驴车,咱们该不会要走着回去吧。”
还驴车?赵氏一口气没上来。她两个儿子还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在西山村就像是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还有谁会让他们搭车啊。“哪儿来的车,老娘我都是走着过来的。”
赵氏没有好气地开口说道。“都怪顾雨那个小贱人,如果不是她过去闹,咱们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赵大站在大牢前面小声地同赵氏抱怨。“是啊,”赵二也跟着应和,“我方才还在里面看见了顾雨家的那两个小兔子崽子,瞧着和城里的少爷小姐似的。”
他语气中都是嫉妒。顾雨同他们隔着距离有些远,只能看见三个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赵大赵二脸上的脸色明显不善。赵氏点点头,不知道应允了什么。赵家两个儿子脸上顿时兴奋了起来,赵二搓搓手竟然折返回了衙门当中。顾雨皱眉看着他们的动作,一时之间竟然猜不出他们的意图。只能躲在大树后面仔细观察着。她手指扣住树皮,指甲的疼痛都没有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这家人已经坏到了骨子里面,保不齐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赵二身上背着一个大麻袋。他左右观望了一圈,见旁边的衙役没有注意到自己,立刻对等候在门口的两个人使了一个眼神。他们两人顿时心领神会,转身向人最多的集市走去。顾雨眼睛死死地盯着麻袋,忽然麻袋动了一下。里面有东西!“恩人,好巧,你也在这。”
老五昨天喝的醉醺醺的,下午才起,一眼就看见在人群中被挤得站不稳身子的顾雨。“正巧你来了,”顾雨眼睛还黏在赵家人身上,她头也没回地开口:“我瞧着那几个人有点不对劲,你能随我一起跟着吗?我担心一会儿我打不过他们。”
昨天才受了叶瑾恩惠的老五自然是义不容辞,他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膛,“您放心。”
说着一屁股挤开了人群,愣生生在热闹的集市中给顾雨挤出来了一条路。有了老五开路,顾雨才没有将他们一家子跟丢。此时衙门中。叶瑾忽然觉得耳根异常的清净,二宝爹爹爹爹的叫声不见了,甚至竟然没有衙役过来告状。他之前将两个下豆芽丢过一次,冷静的大脑轰地一声。他推开了屋子,看着偌大的院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两个小孩子的身影。“大宝二宝?”
他抬高声音,“不要和爹爹闹了,快些出来,爹爹带你们去找娘亲。”
以往叶瑾提起带着他们去找顾雨,两个小孩子即便在二里地开外都会瞬间跑到他的身边。路过的衙役看着叶谨脸色不对,他疑惑地问道:“叶大哥这是怎么了?”
所有理智回笼,叶瑾语速很快地问道:“看见今天同我来的两个孩子了吗?”
那衙役仔细想了想,好像自从刚才就没看见那两个小魔头,于是摇摇头。“院中可有生人过来?”
“好像有一个男人,”衙役不太确定,“没太注意,叶大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身后的林晟也走了出来。他们刚正在谈论黄来财身后的大人物到底是谁,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查有了些眉目,是宫里的人。这样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两人还未商议出什么,就见叶瑾忽然拉开了房门。“发生什么事了?”
林晟也低声向叶瑾询问道。“我的孩子不、见、了。”
叶瑾咬紧牙关,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开口,周身撒发出来的杀意将林晟都吓得后退了两步。“快去找啊,站着做什么。”
他反应过来对那个衙役开口,随后安抚叶瑾,“你且放心,我调动整个衙门来帮你找两个孩子。”
商会的人惊恐地看着整个衙门都出动了,那架势简直吓人。他们哆哆嗦嗦地关了自己家铺子,躲在宅子里面惊恐地收拾家财,生怕被抓到衙门里去。整个上月城都乱做了一团。而始作俑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氏有些担忧地从后面扶住了麻袋,“儿子,咱们这样成吗?这两个小畜生怎么说都是从衙门里面偷出来的,要是那个顾雨或者是叶谨和衙门有点什么关系……”“行了,”赵二直接打断了赵氏,“偷都偷出来了还能怎么样?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