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绪不是很大,看得出来心情不是很好。周西诚刚刚说的话也许并不是说给我听的,是说给祁司玄听的。也许他们兄弟都没有错,错的是上一辈,他们都是受害者。周西诚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生一定是很委屈的,可这就是原生家庭带来的罪孽,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和他一样是不幸的。而祁司玄更是一言难尽。他什么错都没有,可是却被人借自己的手杀害了自己最亲爱的妹妹,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舍得动周西诚半分,也看在周西诚的面子上没有对周夫人动手脚。他的内心一定是受尽了煎熬的,所以对于死去的妹妹充满了愧疚。我朝他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安慰道:“其实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很多时候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们想留住的都是最好的,但往往事与愿违。如果真的无法再去改变什么,也许接受也是不错的选择,这是对内心的一种救赎。”
听了我的话祁司玄扭头看向我,突然伸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冷漠的眼底有了一丝丝笑意,“你有没有发现你会安慰人了?”
我有瞬间错愕。这算吗?面对着同样不幸的周西诚和林湘湘好像我并没有给出这样到位的安慰。只有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我才发自肺腑的说了这些话。“这是重点吗?”
我幽幽地问,发现他的关注点特别的奇怪。他嗯了一声,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这也许说明我已经开始慢慢的走进你的心里了。”
这个问题我的内心其实是模糊的,我并不确定自己对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不敢正面回应他,因为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要负责任的。“那个、你不是说去找人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找到了没有?”
我转移话题道。“嗯,她让我带你一起去见她。”
祁司玄正色道,也没有继续和我耍嘴皮子。“什么时候去?”
“现在。”
他说着起身,揽着我的肩膀准备带我马上去,对这件事情很是重视。我出门之前忍不住询问道:“你实话告诉我,我怀孕了会怎么样?为什么你们的反应都让我觉得特别的奇怪?”
他看了我一眼,毫不掩饰地回答:“你怀孕了不会怎么样,但你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很有可能会死。”
“什么?”
我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以为我听错了。我牵强的干笑了两声:“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为什么生孩子会死?你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我还没开始生你就已经预料到我会难产了?”
“不是!”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多人找你母亲但都没有找到?她就像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其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话让我浑身一个激灵,突然觉得哪儿跟哪儿都不自在起来。“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他脸色凝重地道:“最初的时候我也是不确定的,直到那个人一直希望你生孩子。”
他说的那个人就是他父亲了吧!我的内心瞬间失落到了极点,一下子就从高空中坠落到了万丈深渊。虽然我跟我的母亲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是对她一无所知,但我也终究抱了很大的希望可以见到她。也许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些期盼的吧。但祁司玄的话无疑是一盆冷水,把我从头浇到底。我感觉心里很不好受,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起来,还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结果都问不出口了。祁司玄注意到了我低落的情绪,安抚我不要想那么多。“你刚刚不是对我说过吗?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无力去改变了,接受也是一种好的选择。”
我动了动嘴唇哑口无言。果然大道理谁都懂,劝别人的时候也能够说的头头是道,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心情有点儿混乱,不想再提这个话题,让他赶紧带着我去找人。他倒是也不含糊,直接用最快的速度把我带去了。他把我带到了灵山河边,在那里找到了一个钓鱼的老翁。这个地方看上去很普通,但是附近一个居住都没有,河面上烟雾缭绕,白茫茫地一片根本看不清楚河水,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喜鹊的叫声。这老翁带着个草帽坐在河边钓鱼,我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的帽子特别大。但是他的鱼钩有点儿与众不同,就是一根破竹子,连线都没有,就这样放在水面上。这钓什么鱼?姜太公钓鱼好歹还有根线,还有那么一句“愿者上钩。”
他连线都没有,就别提鱼钩了,这不是为难那些鱼吗?真是个性格古怪的人。祁司玄上前十分敬重的冲着他微微弯腰行了个礼,我识趣的跟着一块儿行礼。心里吐槽归吐槽,我还是有点儿分寸的,知道什么场合应该做什么事。值得祁司玄这么恭敬的人道行一定是不浅的。老者一动不动的钓着他的鱼,祁司玄十分淡定地陪着,我只能耐着性子不哼声。直到我双腿都站麻了,老鱼翁才缓缓的开口。“她吃的是九星丹丸,是催孕丹。肚子里的孩子能生、但需解除血脉牵制。”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看我们一眼,说话的时候身子一动不动,就好像说话的不是他一样。“如何解除血脉牵制还请老先生指点。”
祁司玄恭敬地询问。老鱼翁没说话,继续专注的钓着他的鱼,缓了缓伸手敲了敲河边的一块石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一边钓鱼一边养神。祁司玄见状道了谢,带着我离去。我一脸懵逼。回去的路上终于憋不住了。“我们就这么回去了?他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已经给了答案了,解除血脉牵制需要你哥哥复活,他是你的半生仙石,也许他可以做到,但怎么做到我也不知道,回去研究一下。”
“……”我顿感无语极了。这祁司玄也是个狠人,对方敲了敲石头他就知道了,我怎么就不知道呢?“那我肚子里怀的是什么?不会是蛇蛋吧?”
听到我的话祁司玄脚下一顿,扭头看向我:“你不能接受蛇蛋?”
“我是人!”
我加重了声音强调。我是人我肯定接受不了自己下个蛋生条蛇啊,这多瘆人啊,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祁司玄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长,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心里有些别扭,对肚子里的玩意儿膈应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