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躲去亲戚家里,你们有没有知道他家亲戚地址的?”
一名公安开口问道。陈丽妃:“陈宝柱的舅家就住在小西关,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几名公安听完她的话也不耽搁,立马骑上自行车便朝着小西关的方向去了。陈宝柱在他大舅家的炕上睡的正香,却不知道外间夫妻俩正在因为他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你没看见他衣服上的血?嘴里没一句实话,谁知道干什么了?等人醒了你赶紧让他走人,千万别连累咱们。”
女人压低声音气愤的说。陈宝柱这状态,她害怕被他听见报复。“知道了,你以为我愿意留他在这儿?可他好歹叫我一声舅,这大晚上的,好歹等天亮了吃完饭再让他走人吧。”
女人紧绷的神经处在崩溃的边缘,谁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真连累了一家人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等天亮多少双眼睛看着呢,现在就让他走人!”
正僵持着,房间里的呼噜声突然没了,紧接着两人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舅妈你说让谁走?”
女人唬了一跳,差点没尖叫出声,哆嗦着回身:“宝,宝柱,你醒了?”
男人见他面色不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商量道:“宝柱,大舅这儿还有五十多块钱,要不你先拿着?”
陈宝柱没说话,转头回屋拿起炕上的包袱,然后抓过男人递过来的钱,头也不回的走了。凌晨三四点钟,外面的天才蒙蒙亮,冷风一吹,陈宝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领正准备出院门,一眼看见不远处几个穿制服的人推着自行车过来,吓的他立马掉头往回跑。陈丽妃眼尖,指着他逃跑的身影大声叫道:“是陈宝柱!”
几名公安神色一肃,立马丢下车子就去追:“别跑!”
眼见着公安已经进院,进了屋里肯定是死路一条,两侧墙头又高,说不定没等他翻过去就已经被抓了。陈宝柱心里又急又慌,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张家大舅,根本来不及思考,直接掏出作案的杀猪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张家大舅哪里见过这场景,一时惊惧交加,呆怔在原地。几名公安见他动作,为首的那人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端直胳膊对向陈宝柱。“陈宝柱,赶紧放下手里的刀,现在跟我们回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放屁!”
陈宝柱嘶吼一声,握着刀的手却不自觉颤抖起来。“林大钟活该,他要是不紧追不放我也不会那样对他,你们赶紧放我走!”
说着他神情激动的挥舞着手里的杀猪刀。男人吓的双腿发软,一动都不敢动,却还是低声哀求道:“公安同志你们快救救我,宝柱,你千万别犯糊涂,我可是你亲大舅。”
“好,我们答应你的要求,把人放了,我们让你走。”
公安权衡之后,朝后退了两步。陈宝柱拖着张家大舅开始一点一点朝门口挪去。经过最初的慌乱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不少,等一会儿出了院门他就朝村外那片树林里跑,他以前小的时候经常在那儿玩,对周围都熟悉,把他们甩开之后就南下,到时候就谁也找不到他了。他甚至连以后该如何生活都想好了,耳边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胸口传来剧痛,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陈宝柱倒下的那一刻,脑海里回想起很多事情,从小家里只有他一个独苗,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必须是他一个人的,谁若是敢违逆他的意思,不用他爸妈出手,他奶肯定会第一时间为他出头。不管他做什么,陈老太都会笑眯眯的夸赞一句:“我大孙子真厉害!”
他爸妈要听他的,二叔一家自然也要听他的,所有人都必须按照他的意思来!他有今天,是陈满囤的错,他为什么不借给自己钱?明明他是陈家唯一的男孙。林大钟也错了,他为什么要追过来?如果不是他紧追不放,他就不会动刀!可是,可是……陈宝柱突然就害怕起来。过了年他才三十岁,他不想去监狱,也不想死!头顶灰蒙蒙的天在渐渐变亮,陈宝柱的视线却突然变得越来越模糊。开枪的公安忙过去查看,却发现陈宝柱躺在地上,嘴里突然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而一旁的张家大舅早已经吓傻了……陈宝柱的死讯传进村里时,陈老太双眼一番直接晕过去了。张春华和陈满仓也没好多少,尤其张春华,目光呆滞,精神都恍惚起来。“宝柱,妈的好儿子,你可是老陈家的独苗苗,你要啥妈都给你……”顾家众人也是唏嘘不已。“满仓两口子那么精明的人,结果就教出陈宝柱那德行的孩子,唉,惯子如杀子。”
李秀兰坐在炕边,给两个小孙子做被子,俩孩子正在吃奶尿也频,冬天被褥洗了又不容易干,多做两床正好换着铺。“陈家那老太太也顶不是个东西,我看就她护的最重,一个大孙子跟眼珠子似的,这下好了,人死了,她自己也瘫了,活该!”
刘月敏一旁撇嘴,转头又看向陈丽姝:“要我说你爸妈都多余把人接过去,干脆让她死了算了。”
李秀兰听她说的难听,皱着眉头训道:“老二家的你会不会说话?别人家的事你少掺和,丽姝娘家不把人接过去等着村里人戳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