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电话很快又打了进来。如此反复了几次后,陆昭昭索性将手机静音,任凭他打,她权当没听见也没看见。红绿灯过去之后,就是南城西城区的中心,是个老街,建筑古老,有一些已经被政府圈住作为文物保护建筑,不允许人随意进出了。春季万物复苏,一路的迎春花开的格外好。地方约在一家很小众的餐厅里。将车停在路边后,陆昭昭从副驾驶拿了包,对手机上七八个未接来电视若无睹,另外打了个电话出去,“我到了。”
“……”“好,待会儿见。”
“……”没到吃饭的时间,餐厅里面除了服务生之外,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客人。陆昭昭报了预约之后,被服务生领着去了后院,遮阳伞下,欧式的茶几圆桌,碎花的桌布,精致的餐具,每一样东西都透着精雕细琢四个字。“老板过会儿就到了,您喝点什么?”
“咖啡就行。”
服务生走后,陆昭昭环顾四周,原以为会是个奢华的环境,却没想到做的虽然小资但是却真的是用心做出来的好地方。院子不大,红砖砌墙上垂着当季的迎春花,黄色的小花一簇一簇的生长的格外好,墙角搁着洒水壶,看的出来是有人专门经常打理。服务生刚上了咖啡不久,约了陆昭昭的人就到了。远远看到对方还在餐厅里面的时候,陆昭昭便坐直了身子,等她走出院子来时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抱歉啊,家里那边有点事情要处理,来的稍微晚了点。”
“没事,我也刚到。”
盛若兰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了。这是自打两个人认识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面对面坐下来交流。尽管谁都知道,她们要聊的话题并不会真的让人心平气和。多日不见,盛若兰消瘦了一大圈,原先是个珠圆玉润的贵妇,如今瘦的跟制片人似的苍白憔悴,也没穿的跟之前一样珠光宝气,黑衬衫黑长裙,头发也没打理,松松垮垮的扎在而脑后,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也难怪,刚小产没几天就从医院出院,忙前忙后的处理集团的突发变故,应对董事会的苛责,还要打点入狱的兄长,安抚已经神志不清的母亲。以及准备父亲的葬礼。看到她胸前别着的小白花,陆昭昭忽然觉得刺眼的很,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谢谢,但不用麻烦了,”盛若兰声音很轻,远不是从前尖锐刻薄的样子,瘦削的手指攥着调羹,在咖啡里放了很多块糖,很慢很慢的搅拌着,“你能接我的电话来赴约我已经很感激不尽了。”
陆昭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晚出事之后,她在医院陪到凌晨,确定盛若兰的孩子没保住,但是人没什么人大碍之后就走了,等她赶到盛家的时候,警察已经把盛若兰的母亲带走问话,而盛老董事长突发脑溢血已经送去了医院,陈曼也去医院了。偌大的一个盛家老宅被封了起来,警戒线的外面,冷秋依旧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样子,却坐在台阶上抽烟。一根接一根,脚边散了一堆烟头。看到陆昭昭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才站起来,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是陆昭昭没过去,几乎是下一秒就转身走了。她来是受了陈曼的委托,看这个样子她是没拦得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什么原因,都跟她没关系,她不想知道,也不想过问。隔日看到新闻时,她将报纸丢在一边,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收拾东西回泗水的项目上工作。直到昨天盛若兰给她打电话,说想见她一面。“我跟冷秋离婚了,”盛若兰将红色的本子推到桌子中间,面色冷静的不像话。陆昭昭看着红艳艳的本子,只觉得这个颜色讽刺的很。“不打开看看么?也好安心。”
“不用了,这跟我没什么关系,”陆昭昭的语气有些艰涩,“我说过的,我不会跟他再有什么联系,从前是,现在也是……”“不用跟我说这个,”盛若兰竟扯出一抹笑来,“我先前一直想不明白,当初是他答应我要跟我结婚的,是他求的婚,我从来也没逼着他过,可是为什么结了婚以后他还是惦记着你,甚至于……结婚三年,他都没碰过我。”
陆昭昭神色一滞。“我以为有个孩子就会好些,所以想了点办法,可你知道吗?他在床上意乱情迷的时候,喊得是你的名字。”
“你别说了。”
陆昭昭攥紧了手,脸色难堪。盛若兰却不似从前的情绪化,此时冷静的过分,语气平缓,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似的。很从容的喝着那杯加了不知道多少块方糖的咖啡,但只是喝了一口,又放下,皱着眉加了一块糖。“送我去医院的事情,一直都没感谢你呢,”她说。“不用。”
“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想来想去,虽然有点晚了,但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件事了。”
陆昭昭不解。盛若兰说,“你还不知道冷秋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些事吧?一定也很好奇当年他为什么突然就和你分手,转身就跟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