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鸦唇角微提,冷魅面容勾勒出一个令人难以琢磨的浅笑。 “他亲口所说?”
要知道卫庄很少亲自安排他去做一件事,唯一的一次,还是那虚惊一场的危机。 白凤的言语,十分简明扼要,“亲口所说。”
墨鸦摸了摸脸上青色胡茬,似在犹豫,不过很快他就向前一步,拍了拍白凤的肩膀,还是那种慵懒的声音。 “那就走一趟吧。”
白凤嗯了一声。 墨鸦轻声道:“活动活动筋骨也好,万一让白凤这小子赶上了,那岂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白凤冷笑道:“可我觉得很正常。”
墨鸦沉默了一下,开始低声浅笑,声音越来越大,突然就变成了放肆大笑。 他慢慢收敛笑容,神色冷峻,森寒让人心悸,带着一丝轻蔑的嗤笑。 “你?白凤你还差的很远。”
白凤不予理睬回话。 其他事,都可以争执,唯独此事,只有真正的较量一番,才能分出高下。 正所谓水无常势,兵无常法,墨鸦白凤之间,彼此非常熟悉,双方内功心法,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种相互砥砺的行为,被他们视为一种游戏,以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至于谁胜谁负,则一直保持稳定……白凤从来没赢过墨鸦。 紫女把目光转向鹦歌,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确,墨鸦是去是留,全部在你,如果不想让他去,卫庄那里由我去解释,这点不用担心。 鹦歌笑着轻轻点头,“让他去吧,有卫老大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紫女转头对白凤说道:“什么时候走?”
白凤道:“最好是现在。”
墨鸦脸上不可思议,“就这么急,吃完饭再走行不行?”
白凤撇了墨鸦一眼,“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希望你速度够快,能够躲过鲨齿的剑气。”
墨鸦笑嘻嘻道:“白凤你就莫要继续说笑话了啊,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鲨齿锋不锋利,这个命题,想要知道的人,就好像一叶浮萍,在水面上漂流,只是打了个旋就消失不见了。 他墨鸦只是轻功卓越,与卫庄他那种杀伐最大的剑客相比,还是有着不小差距。 一旦被卫庄进身,那种如履薄冰的威胁感,更是到了一种夸张地步。 遇见这种人,最好不要轻易与之为敌,真要是到了山穷水尽,迫不得已,一定不能让其近身,能逃赶紧逃,对那些轻功相对不高的剑客来讲,这是唯一的生机。 但是有一点需要谨记,卫庄这种人一旦展开攻势,爆发力绝对超乎想象,须知一点,要论出剑速度快慢,可是很少有人能够媲美剑客。 杀人如拾草芥。 剑气之下皆蝼蚁。 还有,江湖上公认的一句话,你要是被一位剑客盯上,那将会是极大的麻烦。 唯一比较庆幸的是,天下执剑者这么多,实力强劲的剑客却很少。 墨鸦走到鹦歌面前,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然后把头凑过去,用嘴唇在额头上触碰一下,嗓音低沉且醇厚道: “等我回来。”
这次鹦歌但是没有害羞,揉了揉脸颊,张大嘴巴,嗷呜一声,“再这样我可就咬你了。”
紫女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眷恋。 没完没了了是不? 白凤递给弄玉一个放心的眼神,扭了一下手腕,一脚踩地,原地瞬间无身影。 墨鸦放开鹦歌,看着白凤已经消失在原地,他轻蔑一笑,心意一动,身形虚晃一下,转瞬而逝。 ———— 机关城。 在穿过机关重重的甬道后,盖聂,计余,班老头,端木蓉,还有天明,抬头但见天空碧蓝如洗,洁白的云朵悠然飘散。 旁边还有一条水流瀑布,如白练倒挂,悬空坠落,落在下面深潭,崩渤大作,震耳欲聋,玉花飞溅。 计余看着面前横着毫无防护的木制板桥,周围也没见月儿的身影,就知道她早就过去了。 他低头向下俯视,在碧水沉潭中,有很多个巨大齿轮,在激流的冲刷下,正在不断缓慢转动。 天明好奇心重,而且问题从不放在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这水潭中,底下那几个大轮子是做什么用的?”
班老头说道:“你口出的那些大轮子,是整个机关城的核心,通俗一点来讲,相当于你的心脏,是城内所有动力传输的枢纽,只要它们一日不停,就会输送源源不断的能量。”
天明神色凛然,虽然是听不懂,但他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哇咔咔,乖乖瞧着可厉害!”
他们这一行人跨过木板横桥,来到对面,前面又是一道青铜闸门,拦去了众人去路。 天明小小的抱怨道:“怎么还有这样的门,你们都不嫌麻烦吗?”
医仙端木蓉淡然道:“麻不麻烦你说的不算,如果按照墨家的规矩,就凭你刚才那句话,就可以罚你三天不吃饭。”
天明赶紧握住嘴巴,不敢再吱声一句,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真要是罚他不吃饭,不要说三天,一顿不吃都会饿的慌。 班老头哈哈大笑,这小子让他干活不怕,就是怕不让他吃饭。 这时闸门被打开,从里面走过来一群人。 班老头看见为首之人,神色惊奇万分,“徐老弟,你一个大忙人,怎么也出来迎接我啦!”
这个被一个班老头称作姓徐的人,没有出声,反而眼神直盯着盖聂,或者说是盖聂手中的渊虹剑。 端木蓉直接拆穿班老头,“徐夫子感兴趣的可不是您!人家最在乎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这位叫作徐夫子的枯瘦老者,是墨家统领之一,人称“剑之尊者”,著名的铸剑大师,他手中铸造出的宝剑,都是剑客们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刃,精通采五金融和青铜的冶剑技术,风胡子剑榜排名第七的名剑“水寒”,就是出自他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