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举一愣,一旁的杜仵作已经嗤笑出声:“小丫头尽会说笑话,不碰尸体,如何验尸?”
白婉莹仍旧神色自如:“只需让我为死者诊脉。”
“给死人诊脉,”白婉月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三妹啊,你是掉进河里,脑子进水了么?死人哪里来的脉搏?这可是京兆尹府!容不得你信口雌黄!”
白婉莹抓准她语言中的漏洞,不怒反笑:“大姐怎么知道我昨晚掉进河里了?”
“你!”
白婉月一时语塞,她若是说自己看到了,不会将自己苦心多年经营的名声都毁了么?“我猜的!”
白婉月情急道:“你在河边出现,我当然觉得你是掉进去了!”
白婉莹笑笑不说话。“既如此,白三小姐请吧。”
陈大人也不理会她们的争执,早点结案早点完,外头的百姓们都垫着脚等着看热闹呢。白婉莹缓缓出了一口气,再次对死者鞠了一躬,然后才俯下身子,给她诊脉。死者代言人,这不是比喻,这是真的。她天生异能,只要给死者诊脉,便能感受到死者生前的情绪,有时还能看到死者生前经历过的事情。白婉莹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死者的情绪,惊恐……害怕……绝望……一幕幕画面在她面前闪过,那女子服了药,护着自己的肚子,然后……一柄带着寒光的尖刀朝她扎过来。片刻后,白婉莹重新睁开了眼睛。看向死者的目光有些复杂。“死者生前……已经有孕。”
白婉莹道。“摸一下脉搏就知道她有孕?你以为你是给活人诊脉吗?”
白婉月讥讽道。“你若真是说准了,恰恰说明,你就是凶手!”
白婉莹不理她,而是看着陈大人。“你如何得知?”
陈大人诧异道。仵作已经验过尸,根本没有验出女子生前身怀有孕。因为女子的腹腔被剖开,各种内脏早已不知所踪。“大人,”白婉莹得知了真相,当然要趁现在谈一谈条件。“若是我将凶手找到,您该当如何?”
“自然是放你离开,缉捕真凶归案。”
陈举道。白婉莹笑了:“我被冤枉杀人,若是罪名坐实,免不了一个砍头之罪。陈大人难道不该给我个说法么?”
陈举凝眉,冤枉她的人是白府大小姐,这分明就是白府内斗,他一个京城小官,谁都得罪不起,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若查明三小姐冤枉,我自当脱冠道歉,还你清白。”
“你能快点嘛?”
白婉月早就听得不耐烦了:“你真有本事,就赶紧说!我看你分明是在拖延时间,等着谁来救你么?”
白婉莹高声道:“大人,死者生前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若是在她腹腔里寻找,也许还能找到一些保胎药的痕迹。”
“而行凶者对准她的腹部下手,又将她的腹腔弄得如此乱七八糟,可见他对死者腹中胎儿无比痛恨。”
“或许,他杀害死者,正是为了杀掉死者腹中的胎儿。”
陈举十分不解:“一个还未出生的胎儿,谁会对它有如此深的恨意?况且,凶手为何不等胎儿降世之后再杀掉,而是现在就要连母体一起杀害?”
白婉莹摇头,她只管说出看到的事情,至于杀人动机,那是官府该查的。“其二,凶手刻意抹去了她的面容,很明显不想让人知道她是谁。”
白婉莹道:“但凶手漏算了一点。死者服饰也算奢华,必定是哪位权贵小姐。只要大人查一查,哪户人家走丢了女儿,就能查出她的身份。”
白婉月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哪里甘心,连忙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婉莹笑道:“是不是真的,大人一查便知。况且我乃侯府嫡女,难道大人还怕我跑了不成?”
是啊,白婉莹要是说谎,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陈大人,我的嫌疑洗脱了吧?”
白婉莹仰头看着他,凶手若是只想杀一个孩子,那就跟她没有关系了。陈举沉着脸点头:“那是自然。白三小姐可以自由离去了。”
想到之前他承诺的道歉,陈举居然真的摘掉自己的帽子,恭恭敬敬的给白婉莹行了个礼:“本官误会了白三小姐,实在是抱歉。多谢三小姐不计前嫌,帮助本官调查此案。”
白婉莹声音柔了下来:“大人也是受奸人挑唆,何必自责。”
好一个奸人挑唆,在场奸人是谁,还用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