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瞬间，方珏莹的确想守住自己的尊严。可也是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她人生最黑暗的时期，那个在她挨打的时候挡在她面前的女孩子，那个明知道自己永远都走不出那个黑暗地方，却还怀着美好向往的女孩子。方珏莹硬生生将想要拒绝的话，咽了下去。什么尊严，什么荣辱，和她失去的一切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毕竟五年前的方珏莹，就已经失去了一切。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纨绔少爷，讥笑着回答了方珏莹的话。“难道我还会骗你一个丑女人不成？”
他的声音里带着讥讽，看向方珏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不屑。“我明白了。”
方珏莹忍着声音里那一抹苍凉，压低了声音说道。身子趴在了地上，头顶立刻传来更为鄙夷的笑声：“席少，别说，这女人趴在地上的样子，还真有点像你上次抱给我们看的狗。”
闻言，被成为席少的人不悦的冷哼道：“你哪只眼睛看她像我的狗了，性别可不一样。”
席少家里养的那只，是条公狗。意识到这一点，刚才的人再次谄媚出声：“你看我这记性，这个女人只能算是只母狗，血统可比不上席少养大的那只。”
羞辱之语不断响起，方珏莹双手紧握，哪怕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仍旧没有忘记要将地上的钱全都捡起来。整个包厢，都被红色的钞票覆盖着，这也就意味着，她要在整个包厢里爬个遍，才能把这些钱全都捡起来。方珏莹，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些钱，不是吗？你难道忘了在牢里答应了那个女孩什么？现在可以得到这么多钱，难道你不应该高兴吗？至少可以让你早点得到自由。方珏莹，你这条命都不算什么，更何谈什么尊严，你最不能忘的，就是给那个女孩的承诺。你在屈辱什么？这些没用的自尊心，早就应该在五年前，你失去一切的时候，也该全都丢掉了，为了你，那个女孩没能去她最想去的地方看一眼，你活着，就是为了完成她的梦想。方珏莹不断告诫着自己，外面那些肆意的讥讽嘲弄，全都被她硬生生的忽视。方珏莹眼底只有那一抹红。可以让她早点离开这里，去完成承诺的那些红。就在这时，头顶又有钱扔了下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方珏莹爬过去，打算将它捡起。谁知头顶传来带着鄙夷的命令声：“我说，刚才本少爷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少爷我现在想看你摇尾巴，不然你休想我再给你钱。”
方珏莹身体僵在原地，握钱的双手抓的死紧，嘴唇咬的浸出淡淡的血色。“怎么？没听到席少发话吗？赶紧摇尾巴啊，你不就是一条母狗吗？”
“我说，你到底还想不想要本少爷的钱了？”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席少冷言质问道。她当然要，她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钱吗？方珏莹闭了闭眼，很快咬牙趴的更低，身后，被粗劣的布料包裹的臀瓣，开始了缓慢的摆动。“她还真的摇了……”“真没想到，还挺听话！”
“别说，这女人真是钻钱眼里了，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钱，不过这种玩法我喜欢。”
嘲笑声放大了数倍。方珏莹闭上了眼睛。“霍少，你看这条母狗多听话，你不如也和我们一起玩点更加刺激的？”
席少的声音，落在她耳中宛若噩梦。在听到他叫的人是谁之后，方珏莹豁然睁开了双眼。她怎么忘了，霍与白也在这。心口那块大石头几乎要将她的心脏压碎，方珏莹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她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向霍与白所在的位置。明明暗暗的光线之中，男人俊颜冰冷，带着嫌恶与鄙夷，声音满含冷意：“真贱！”
简单的两个字，令方珏莹红唇差点咬破，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跟着停止了。四肢冰冷，逐渐变得麻木，如果不是脸上那火辣辣的感觉传来，方珏莹自己都觉得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与她此刻的狼狈难堪相比，那个让她变成这样的男人，却仍旧贵气斐然，叫人不敢直视。可……她不在乎。血液回流，方珏莹甚至扬着下巴，对霍与白露出分外灿烂的笑容。“霍少肯给我钱，是我的荣幸。”
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和勇气，才将这句话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出口。被他辱骂，还要感谢。眼前的方珏莹，再也不可能找回曾经那个方家大小姐的骄傲了。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将屈辱都吞回肚子里，方珏莹维持着这抹笑，对看好戏的席少说道：“席少，你让我捡的钱，都在这里了，席少刚才的话应该不会不作数吧？”
“当然不会。”
席少的话让方珏莹松了一口气，她正要起身，却又听他道：“别急啊，先在地上趴着吧。”
随着他的话，席少到了一杯酒，放到了地上，方珏莹的面前。维持趴在地上的动作本就无比艰难，方珏莹看着眼前度数不低的那杯酒，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我不能……”“这样好的酒，给她这样的女人，真是浪费。”
一道声音在方珏莹拒绝前响起。这声音方珏莹再熟悉不过，除了霍与白还能是谁？方珏莹将请求的话咽下，不去看他。她明白，霍与白只怕怎么羞辱她都会觉得不过瘾。“霍少，你的意思是，她不配吗？”
席少的目光在方珏莹厚厚妆容的脸上转了一圈。“这里可是卡奇森，没点姿色的女人，怎么可能进的了招待部。”
但方珏莹化的妆实在太艳俗，厚厚一层根本看不出本来模样。“你可知道这个女人，长着一张怎样的脸？”
霍与白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那双眸满含冷意的在方珏莹脸上扫了一圈。“把你脸上的脏东西洗干净。”
这句话，是命令句。方珏莹低下头，准备起身去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