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爹地吃了很多了,稍微让他歇一会吧。”
最后还是颜子兮看不下去,出声制止。小沫沫看看秦慕安又看看自己手里已经剥好皮的橘子,极其低落的哦了一声。秦慕安见不得小姑娘这幅失落的样子,接过她手里的橘子道:“这个都剥了就别浪费了吧。”
颜子兮来不及阻止,秦慕安已经咽下,小沫沫开心不已。她只能暗自摇头:“你就是太宠着她了。”
秦慕安不可置否:“女孩子嘛,就是应该宠着的。”
和那个臭儿子可不一样,把自己老头搞的半死不活,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秦慕安正要开口说顾思哲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那道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的小小身影。“站那干嘛?难道还要让我请你进来吗?”
秦慕安没好气地说道。颜子兮这才发现顾思哲站在病房门口,连忙将人拉了进来。顾思哲脸上愧疚歉意都有,这个时候倒是没想着掩藏自己的情绪。他来到秦慕安病床前面,嘴唇蠕动,“对不起……”开了个头,后面的话便越说越顺。“害你变成这样是我不好,你想怎么惩罚都可以。”
虽然这件事不是他的自主行为,但确确实实和他脱不了干系,道歉和惩罚都是理所当然的。就算秦慕安要将他送到监狱也是应该,毕竟他命都差点没自己害没有了。顾思哲已经做好承担最坏结果的准备,谁知道秦慕安说:“你有没有礼貌?人都不会叫了?”
顾思哲一愣,抬起头看着秦慕安眨了眨眼。“怎么那么笨。”
秦慕安不耐烦的说道:“还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
顾思哲张了张嘴巴,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反应过来。“爹地。”
秦慕安脸上不耐消减了些许,眼底一直笼着的寒霜也瞬间冰雪消融,有那么一刻,顾思哲以为秦慕安面对的不是自己,而是小沫沫。“乖。”
他嗓音是顾思哲从未听过的醇厚温柔,眼眸也仿佛含着三月春风,顾思哲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所以……他是不打算追究了吗?哪怕自己给他胸口来了一抢?顾思哲觉得不可置信,可事实好像就是如此。他不仅没有被追究责任,秦慕安反而承认了他的身份。“傻孩子。”
颜子兮上前揽住了顾思哲的肩膀,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样。“天底下哪有父母会记子女的仇呢?”
颜子兮声音带着哭腔,为这个好不容易聚拢在一起的家庭感到心酸。“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错不在你,和你没关系,不要太往心里去。”
“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
“是啊哥哥。”
小沫沫也在一旁说道:“虽然大魔王看起来很凶,但其实很好相处的,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当个好爹。”
秦慕安:……他什么时候不是好爹了?顾思哲终是忍不住,扑到了颜子兮怀里,泪水打湿她的衣襟,他发出压抑的抽噎,这段时间的委屈不安忐忑担忧全都宣泄了出来。颜子兮心疼不已,轻声安慰着他。小沫沫也在一旁委屈巴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有秦慕安煞风景。“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颜子兮拧眉看他:“你就不会少说两句?”
一点都不会看场合是怎么回事?秦慕安不说话了,他就知道,在颜子兮心里他的位置要排在孩子之后,以前只有一个小沫沫还好,现在又多了个顾思哲,他都不知道靠哪边站着了。不行,回头一定要每年都和颜子兮单独出去旅行个两三次,让她眼里只能看到他才行。抱在一起的母子三人完全没想到秦慕安在背地里偷偷计划着什么。哭过之后,颜子兮是最先整理好情绪的,而后又耐心哄着两个孩子,一家人又恢复了和睦。顾思哲没有提过自己去找顾景行的事情,颜子兮能感觉的出来,他应该是彻底放下了那段过往。封宸一行人还在为顾思哲脑子里的芯片想办法,颜子兮担忧的同时不由又想到另外两件事。秦慕安对颜子兮的了解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用她开口就主动说道:“刚才何旭传来消息,已经联系上了天南那边的人,他们现在都很安全。”
“那天北呢?”
颜子兮问。“还在找,秋名山不大,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秦慕安道,脸上依旧看不到什么血色,即便强忍着却还是咳出了声音。“你赶紧休息。”
颜子兮见他虚弱的样子也管不了那么多,扶着他在床上躺下。她走不开,只能多派点人去找。——秋名山。许月言坐在山洞里,抱着自己的膝盖,面前是升起的篝火,火光在她脸上摇曳,将她身上冰冷的气息慢慢驱散。她现在一想到昨天晚上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心惊。“你不该和我一起跳下来的,太危险了。”
黎天北在她身边,目光像是沾了胶水一样黏在她身上,闻言,极为不赞同的道:“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危险。”
“你就算是跑开,找人来救我也好啊。”
许月言道。总好比两个人都被困在这里。黎天北一噎,道:“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想那么多。”
他一心只想着许月言死了,他也不活了。能和她死在一起,是他赚了!许月言知道黎天北是个死脑筋,要是和他争辩,最后气到的只有自己,她索性闭上嘴,盯着火光,一句话也不说。而黎天北呢,光是这样看着许月言就觉得满足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和许月言单独相处过了。天色越来越晚,温度越来越低,火苗也在闪烁,快要熄灭,许月言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她和黎天北都掉到了水里,身上全都是湿的,就这样穿着衣服硬生生烤干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而且内衣什么的都还没干,冰冷冷的,许月言头都发晕。偏偏黎天北是个榆木脑袋,一点也看不出来她觉得尴尬。榆木脑袋注意到了许月言的动作,神经一紧问:“你是不是冷?”
“哦对了,我们都掉到水里了,你衣服是不是还湿的?”
许月言:……真是谢谢他现在才想起来这回事。